高考经历（2 / 2）

掉。现在回想起来，幸亏没去考文科——幸亏还有这点自知之明。如果考话，要考不上，要被考傻掉。

当年“考友”里，有志文科背功都相当得。有位仁兄准备功课时是这样：十冬腊月，他穿着件小棉袄，笼着手在外面溜达，弓着个腰，嘴里念念叨叨，看上去像个跳大神老太婆。你从旁边经过时，叫住他说：来，考你考。他才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袖子里还有高考复习材料，他把这东西递给你。不管你问哪道题，他先告诉你答案在第几页，第几自然段，然后就像炒豆样背起来，在句尾断下来，告诉你这里是逗号还是句号。当然，他背个字都不错，连标点都不会错。这位仁兄最后以优异成绩考进所著名文科大学——对这种背功，是真心羡慕。至于自己，背东西就困，那种感觉和煤气中毒以后差不太多。跑到外面去挨冻倒是不困，清水鼻涕却要像开闸样往下流，看起来甚不雅。觉得去啃几道数学题倒会好过些。

说到数学，这可是最没把握门课，因为没有学过。其实哪门功课都没学过，全靠自己瞎琢磨。物理化学还好琢磨，数学可是不能乱猜。觉得自己数学肯定要砸，谁知最后居然还及格。听说那年发生件怪事：京郊某中学毕业班学生，数学有人教，可考试成绩通通是零蛋，连个得零点五分都没有。把卷子调出来看，都答得满满，不是白卷。学生说，这门课听不大懂，老师让他们死记硬背来。不管怎说吧，也不该都是零分。后来发现，他们数学老师也在考大学，数学得分也是零。别人知道这件事都说：这班学生背功真是得。不是吹牛，要是在那个班里，数学肯定得不零分——老师让背东西，肯定记不住。既然记不住，分两分总能得到。

*载于1997年第11期《三联生活周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