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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完课后，格蕾斯往往已经上床睡。

所以，他唯能短暂地看会儿格蕾斯时间仍然是早晨，吃早点时候。他跟女儿单独待时间只有几分钟，就是伊迪丝从桌上清理早餐碗碟放进厨房洗涤槽里浸泡工夫。他看着女儿身材天天变长，四肢已经有青涩优雅，而且沉静眼眸和警惕脸上慢慢长出聪慧神色。有时，他感觉父女之间还保持着那种亲近，种两人都不愿承认亲近。

他终于又回到在杰西楼办公室里打发大部分时间老习惯。他心里对自己说，应该感激有机会静下心来读点东西，从准备各种特殊课程压力中解脱出来，从预先确定自己学习方向中解脱出来。他试着随意阅读，只为自己乐趣和嗜好，读读那些他等好多年想读许多东西。可是他思想却不愿跟着他期待方向走。他注意力经常从握在眼前书页上溜出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木呆呆地盯着前方，却什都没看。好像他头脑时刻不停地腾空着已知切，而且意志也好像淘空自身力量。他有时觉得自己像某种植物，而且渴望着某种东西——甚至痛苦——来刺戳他，给他带来生机。

他已经到年岁这种时刻：经常会想到，而且日益强烈，想到个如此简单问题，简单得他都没有办法去面对。他发现自己有些迷茫，自己生活是否值得过下去，是否有过生活。他认为，这是在某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想问题。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出现在他们心中时，是不是跟出现在自己心中时样带着这种不具个人色彩力量。这个问题随之会带来某种伤感，不过这是种整体伤感，他想跟自己或者他特殊命运没有多大关系。他甚至都拿不准，这个问题蹦出来有着最显而易见原因，是从他变化后生活中蹦出来。他相信，这个问题是这些年日积月累中来，是从各种偶然事件和限制中来，是从他开始对这些东西领悟中来。他从这种可能性中获取种阴郁和具有讽刺意味快感，这种可能性就是，他努力获得小小学问启发自己达到这样种认识：从长远看，各种东西，甚至让他领悟到这点这份学问，都是徒劳和场空，而且最终要消解成片他们撼动不虚无。

有次，晚上下课迟，斯通纳回到自己办公室，在桌边坐下，试图读点什。那时正值冬季，白天下过场雪，所以室外覆盖着片柔软洁白色。办公室里有些燥热，他打开桌子旁边扇窗户，让冷空气透进封闭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