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活以不可磨灭冤苦印象，
提起，就使他更加蹙紧双眉，捏定破芭蕉扇，脸向着地，鸭子浮水似跳舞起来。
Ｎｈａｔｕ，ｎｈａｔｕ，ｎｈａｔｕ－ｎｈａｔｕ－ｎｈａｔｕｔｕｔｕｕ！目连瞎头也冤苦不堪似吹着。他因此决定
：——
“难是弗放者个！
那怕你，铜墙铁壁！
那怕你，皇亲国戚！
…………”
“难”者，“今”也；“者个”者“”之意，词之决也。“虽有忮心，不怨飘瓦”，他现在毫不留情，然而这是受阎罗老子督责之故，不得已也。切鬼众中，就是他有点人情；们不变鬼则已，如果要变鬼，自然就只有他可以比较相亲近。迎神时候，可和演剧上又有些不同。他只有动作，没有言语，跟定个捧着盘饭菜小丑似脚色走，他要去吃；他却不给他。另外还加添两名脚色，就是“正人君子”之所谓“老婆儿女”。凡“下等人”，都有种通病：常喜欢以己之所欲，施之于人。虽是对于鬼，也不肯给他孤寂，凡有鬼神，大概总要给他们对对地配起来。也不在例外。所以，个是漂亮女人，只是很有些村妇样，大家都称她嫂；这样看来，是和们平辈，无怪他不摆教授先生架子。个是小孩子，小高帽，小白衣；虽然小，两肩却已经耸起，眉目外梢也向下。这分明是少爷，大家却叫他阿领，对于他似乎都不很表敬意；猜起来，仿佛是嫂前夫之子似。但不知何以相貌又和有这
象？吁！鬼神之事，难言之矣，只得姑且置之弗论。至于何以没有亲儿女，到今年可很容易解释；鬼神能前知，他怕儿女多，爱说闲话就要旁敲侧击地锻成他拿卢布，所以不但研究，还早已实行“节育”。
这捧着饭菜幕，就是“送”。因为他是勾魂使者，所以民间凡有个人死掉之后，就得用酒饭恭送他。至于不给他吃，那是赛会时候开玩笑，实际上并不然。但是，和开玩笑，是大家都有此意，因为他爽直，爱发议论，有人情，——要寻真实朋友，倒还是他妥当。
有人说，他是生人走阴，就是原是人，梦中却入冥去当差，所以很有些人情。还记得住在离家不远小屋子里个男人，便自称是“走”，门外常常燃着香烛。但看他脸上鬼气反而多。莫非入冥做鬼，倒会增加人气？吁！鬼神之事，难言之矣，这也只得姑且置之弗论。
六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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