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百孝图》和《二百册孝图》,画师都很聪明,所画是曹娥还未跳入江中,只在江干啼哭。但吴友如画《女二十四孝图》(1892)却正是两尸同浮出这幕,而且
但还只得老实说:不大高明。例如木兰从军出典,他注云:“隋史”。这样名目书,现今是没有;倘是《隋书》,那里面又没有木兰从军事。
而中华民国九年(1920),上海书店却偏偏将它用石印翻印,书名前后各添两个字:《男女百孝图全传》。第叶上还有行小字道:家庭教育好模范。又加篇“吴下大错王鼎谨识”序,开首先发同治年间“纪常郑绩”先生流感慨:--
慨自欧化东渐,海内承学之士,嚣嚣然侈谈自由平等之说,致道德日就沦胥,人心日益浇漓,寡廉鲜耻,无所不为,侥幸行险,人思幸进,求所谓砥砺廉隅,束身自爱者,世不多睹焉。……起观斯世之忍心害理,几全如陈叔宝之无心肝。长此滔滔,伊何底止?。……
其实陈叔宝模胡到好象“全无心肝”,或者有之,若拉他来配“忍心害理”,却未免有些冤枉。这是有几个人以评“郭巨埋儿”和“李娥投炉”事。
至于人心,有几点确也似乎正在浇漓起来。自从《男女之秘密》、《男女交合新论》出现后,上海就很有些书名喜欢用“男女”二字冠首。现在是连“以正人心而厚风俗”《百孝图》上也加上。这大概为因不满于《百美新咏》而教孝“会稽俞葆真兰浦”先生所不及料罢。
从说“百行之先”孝而忽然拉到“男女”上去,仿佛也近乎不庄重,--浇漓。但总还想趁便说几句,--自然竭力来减省。
们中国人即使对于“百行之先”,敢说,也未必就不想到男女上去。太平无事,闲人很多,偶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本人也许忙得不暇检点,而活着旁观者总会加以绵密研究。曹娥投江觅父,淹死后抱父尸出,是载在正史,很有许多人知道。但这个“抱”字却发生过问题。
幼小时候,在故乡曾经听到老年人这样讲:--
“……死曹娥,和她父亲尸体,最初是面对面抱着浮上来。然而过往行人看见都发笑,说:哈哈!这个年青姑娘抱着这个老头子!于是那两个死尸又沉下去;停刻又浮起来,这回是背对背负着。”
好!在礼义之邦里,连个年幼--呜呼,“娥年十四”而已--死孝女要和死父亲同浮出,也有这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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