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就葬在村口坟场。出殡那天,和爱哭鬼他们在村口,亲眼看着他父亲棺木,被几个穿军服人放进墓穴里。
他和他母亲人抓把黄土撒在棺木上。们清清楚楚地听见两种哭声。
爱哭鬼嘴抿得紧紧,阿山面无表情,土雄还是方方脸、厚厚嘴唇。独自走进岗哨,从水泥墙上小窗往外望。
仿佛又看到对骑着单车父子。那小孩坐在车杠小椅座上,两脚轻轻地踢动着,双手像只小鸟攫在车把上;那父亲平稳地骑着,两鬓有些灰白,戴着口罩,双脚上下,无声地从面前骑过。
想到他和样没有爸爸,哽咽着抽泣起来,哭声混合蝉鸣,绕着窄壁间方格内弹转……
“在第二个抽屉左边。”他很快地回答。
拉开抽屉,摸到个小小长方盒子。
又慢慢拉开其他几个抽屉,再关上。
“在第三个抽屉啦!”把蜡烛交到母亲手上。
母亲点上蜡烛之后,他拿出作业来写。母亲说台风很大,明天应该不用上学,叫他不用急着写。他说他只剩下点。母亲为他多点支蜡烛。
路上摇个不停。阿山要向借来看,不准。
回到家,赶紧到水泵旁,用水漱血盆大口,有点后悔今天吃太多杧果干。
盆里有好几个细皮大水梨,淹在水里沉甸甸、亮晶晶。这种梨只在以前生病住院时吃过。
走进饭厅,看见他静静地坐在饭桌旁伴母亲和面。
直接走进房间,把铁蝉关进抽屉里。说要出去玩,母亲不准,叫做功课,说晚上有台风要来。
“假用功。”心里想。
隔天醒来时,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边收拾他衣服和文具,边流着眼泪。
母亲告诉,今天清晨医院来人,匆忙带他上医院去,到医院时,他父亲已经过世。
想起昨天吃大水梨。
独自坐在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那只铁蝉,用手轻轻拨动,那声音变得无比地尖锐、刺耳。第二天上学路上,把它扔进水沟里。
心里惦记着大水梨,晚饭吃得特别快,喝汤时,舌头上破口特别疼。先吃完,就捞个大水梨,独自到客厅吃好久。
晚上,台风悍劲地吹,母亲把鸡赶进厨房,将门窗都锁紧。屋外响嗖嗖,风雨抽打树枝声音颇怕人。
突然断电,眼前罩下片漆黑。
母亲叫去取蜡烛,摸黑走前几步,在橱子上找到蜡烛,又伸手探几下。
“火柴在哪?”问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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