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问题所在,问题是我需要你,但你却一点儿也不在意我。”
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嘟囔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也许是一句骂人的话。她用一种不留情面、带着怨恨的语气说:“我做一份工作,你做另一份工作,你能指望我给你提什么建议,你是上过学的,你知道书应该怎么写。”后来,她的声音忽然变了,几乎是叫喊着说:“你不应该写这些东西,莱农!这不是你,你让我看的那些东西,一点儿都不像你,这是一本非常糟糕非常糟糕的书,之前那本也很糟糕。”
她说得很快,有些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她轻盈的呼吸忽然变得很沉重,凝结在一起,没法从她的喉咙出入。我感到胃里一阵痉挛,肚子很疼,而且疼痛一直在加重,并不是因为她所说的话,而是因为她说这些话的方式。她在啜泣吗?我很不安地说:“莉拉,你怎么啦?平静一下,深呼吸。”但她没平静下来,她真的在抽泣,我听到了她的抽泣里充满了痛苦。她说,很糟糕,莱农,非常非常糟糕,第一本书也是——那本卖了很多册的书,让我成功的书,关于那本书,她一直什么都没说,她现在说,那本书很失败。让我痛苦的是她的哭泣,我没有心理准备,我也没想到她会哭。我更喜欢那个很坏的莉拉,我
“为什么呢?”
“故事很有意思,让人很想往下看。”
“然后呢?”
“然后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了,我说:
言他,说了很久,我觉得她愉快的语气里隐藏着不安。我差不多要对着她喊了:“我已经给了你尽可能伤害我的权力,快点儿吧,说吧,那本书在你手上已经十三天了,赶紧告诉我你的想法。”但我没有那么嚷嚷,我只是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问:
“那本书,你到底看了没有?”
她的语气变得很严肃:
“我看了。”
“然后呢?”
“莉拉,我必须知道,我写的这些东西怎么样,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我,除了你。”
“我正在说啊。”
“不,你没说实话,你在骗我。以前无论谈什么事情,你从来都没有这么浮浅过。”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我想象她跷着二郎腿,坐在一张难看的小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电话。也许她和恩佐刚上完班回来,詹纳罗正在不远处玩耍。她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已经不会读书了。”
“写得很好。”
“怎么个好法?你觉得有意思吗?有趣还是很乏味?”
“我觉得有意思。”
“有点儿意思,还是非常有意思?”
“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