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玻璃罐子还在更深地方,他记得很清楚。
搬到山上第三个元宵节夜晚,他和妻起埋藏这个西班牙手工制玻璃,地点是妻挑选,在茶花树下。
那天晚上,就在他刚刷过牙准备就寝时,原本平静屋外,突然传来串小孩子嬉闹声。正在院子里浇花妻子唤他出来看,是群邻家小孩正提着只只灯笼,打他们门口经过。那些小孩他全认得,正在尖声吵闹着是还未上学小阿珠,她哥哥阿治独占把红色小蜡烛,她正气恼着牛奶罐里火光快灭呢!
“好好玩哦,好想提灯笼㖿。”妻说。
他也找来两个空牛奶罐,用根钉子在底部打许多小圆洞,再用根细铁丝串起两个简陋灯笼;妻从厨房里搜出为台风天而准备
把妻脚踏车也推到门外小路上,在那排扶桑花旁独自抽完支烟。妻顺手带上红色小木门时,他便跨坐到车垫上,顺势往前滑,说声:“走。”便向前骑去。他必须骑在前头,否则这路上妻便会不停地回过头来,叫他注意路边新冒出来小花,黄、浅紫、粉红……
到晚上,他们大多吃热腾腾乌龙面。两只圆鼓似铝锅架在井字木框格里,白色水煮蛋,白色面条,还有小木桌上白色山茶花瓣。他们没买电视机,因为早睡早起,看机会不多。学校里有报纸,偶尔他也带几张回来留着包东西用。
妻是否确也不想要小孩子,他没有认真地问过,只是在学校里到处都是小孩子,他觉得好像什都不缺。他没有什太大烦恼,在山上生活这些年以来,这直是最令他担心地方。
妻过世之后,他又独自生活年。这年之中,母亲是唯上山来看过他人。
“当初生个小孩就好。”偶尔,在母亲下山离去之后,他在客厅里独自吃面时候,耳畔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惯常晨起之后,独自坐在倚窗书桌旁,始终挥之不去,则是他们第次发现这幢木造房子时,妻脸上浮现喜悦之情:
“好恐怖哦!”
在妻语言之中,这句话是用来表示极度高兴意思。
现在他知道,即使没有他,母亲依然会活得好好。他从来不曾小看母亲。现在,他也不再小看自己。
半边月亮从茶树顶上探出头来,水洗过光泽,像是面锅里冷去蛋白。
确定正确位置之后,他小心翼翼地从茶树下铲起第把泥土,掘开地方,细小须根流出白色汁液,像束被切开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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