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再也不怨恨丈夫。她向娘哭着:“这不都是小日本子吗?挨千刀小日本子!不走等死吗?”金枝听老人讲,女人独自行路要扮个老相,或丑相,束上条腰带,她把油罐子挂在身边,盛米小桶也挂在腰带上,包着针线和些碎布小包袱塞进米桶去,装做讨饭老婆,用灰尘把脸涂得很脏,并有条纹。
临走时妈妈把自己耳上银环摘下,并且说:“你把这个带去吧!放在包袱里,别叫人给你抢去,娘个钱也没有。
若饿肚时,你就去卖掉,买个干粮吃吧!“走出门去还听母亲说:”遇见日本子,你快伏在蒿子下。“
金枝走得很远,走下斜坡,但是娘话仍是那样在耳边反复:“买个干粮吃。”她心中乱乱幻想,她不知走多远,她象从家向外逃跑般,速步而不回头。小道也尽是生着短草,即便是短草也障碍金枝赶路脚。
日本兵坐着马车,口里吸烟,从大道跑过。金枝有点颤抖!她想起母亲话,很快躺在小道旁蒿子里。日本兵走过,她心跳着站起,她四面惶惶在望:母亲在哪里?家乡离开她很远,前面又来到个生疏村子,使她感觉到走过无数人间。
临行前夜,金枝在水缸沿上磨剪刀,而后用剪刀撕破死去孩子尿巾。
年青寡妇是住在妈妈家里。
“你明天定走吗?”
睡在身边妈妈被灯光照醒,带着无限怜惜,在已决定命运中求得安慰似。
“不走,过两天再走。”金枝答她。
红日快要落过天边去,人影横倒地面杆子般瘦长。踏过去条小河桥,再没有多少路途!
哈尔滨城渺茫中有工厂烟囱插入云天。
金枝在河边喝水,她回头望向家乡,家乡遥远而不可见。只是高高山头,山下辨不清是烟是树,母亲就在烟树荫中。
她对于家乡山是那般难舍,心脏在胸中飞起!金枝感到自己心已被摘掉不知抛向何处!她不愿走,强行
又过不多时老太太醒来,她再不能睡,当她看见女儿不在身边而在地心洗濯什时候,她坐起来问着:“你是明天走吗?再住三两天不能够吧!”
金枝在夜里收拾东西,母亲知道她是要走。金枝说:“娘,走两天,就回来,娘……不要着急!”
老太太象在摸索什,不再发声音。
太阳很高很高,金枝尚偎在病母亲身边,母亲说:“要走吗?金枝!
走就走吧!去赚些钱吧!娘不阻碍你。“母亲声音有些惨然,”可是要学好,不许跟着别人学,不许和男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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