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刺绣边陪着他批文件。不管怎样,只要她跟刘英单独在块儿她就够高兴,有时福生嫂会不自觉地叹息道:“唉!这两父子不在家真清净!”可是等到马福生进大门,福生嫂就马上觉得咽个死苍蝇样,喉咙管直发痒:“怎这样早就舍得回来啦?”她禁不住辛辣辣地向马福生说道。
“马——马二爷,摆驾回宫——”还是梆子腔,福生嫂听得胸口发胀,先前那刻兴致顿时消得无影无踪。
其实福生嫂很不愿拿她丈夫跟刘英比,这使她非常难堪,可是有许多小事情偏偏使他们两人成强烈对照:也说不出是个什道理,福生嫂看马福生滑得像鹅卵石光下巴,就想到刘英剃得铁青双颊来。每天清早刘英在井里剃胡须当儿,福生嫂就爱悄悄地留神着他举动,刘英那熟练动作,看得福生嫂直出神,她喜欢听那“咔嚓、咔嚓”刮胡子声音。这个完全属于男人动作,对福生嫂说来简直新鲜而有趣。她记得她丈夫好像从来没用过剃胡刀,因为他没有胡须。福生嫂有点苦恼,似乎受什屈辱样,她不喜欢光着下巴男人。刘英身材很好,穿起军服副英武雄伟军人相,福生嫂替他熨制服时,摸着那两块宽宽垫肩,心里直有种说不出喜悦。她总要花顿心机把刘英制服熨得又挺又平,因为他穿很好看,不像马福生,无论穿什衣服总像缩水南瓜样,周身不匀称。马福生本来就瘦小得怪,发下制服十套有九套穿不合身,两只袖管要盖过手心,头上帽子戴,把他瘦脸好像遮掉半,穿上制服晃荡晃荡,活像田里稻草人儿般。每次下班回来,福生嫂看见他走在刘英后面,就好像萎缩得没有似,而且马福生力气又小,两只手臂细得像竹筒子样,稍微重点事情就吃不住。福生嫂记得有次洗窗户,有扇太紧,取不下来,福生嫂叫马福生来帮忙,哪晓得马福生两只手抖得像发鸡爪疯般也没有扳动分毫,弄得脸都发青。福生嫂把将他推开嚷道算,算。可是等到刘英上来,卷高袖子,两只粗壮手臂轻轻往上托,窗子就下下来,福生嫂喜欢看他这轻轻托。还有次,马仔跟福生嫂闹别扭,福生嫂在屋里骂句,马仔就在外面顶撞句,福生嫂追出去,马仔就往外逃,福生嫂气得直催马福生道:“都是你好儿子,你还不快点把他抓进来!”哪晓得马福生无可奈何地答道:“哪能抓得到他?劝你莫——莫跟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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