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鸡尾酒便摇出来,然后十分潇洒利落地往酒杯里倾,滴酒不漏。跑堂酒保费南度是个菲律宾小壮汉,小费那张棕色发亮圆脸上永远挂着团笑容,而且还有两个小酒窝。他和金诺也是对东西配,跟金诺样冬天也穿着件紧绷绷T恤。越战期间,金诺军队驻扎在菲律宾克拉克空军基地,小费是美军雇用厨子。战后金诺千方百计把小费弄到美国来,两个人天天到健身房去练肌肉。
没有迪斯科,也从不放硬摇滚,到周末人多,中间几张桌椅撤,便是个小舞池,可以跳得下七八对,都是贴面舞,最多插几曲拉丁恰恰和伦巴。因此,整间酒吧都洋溢着股老纽约怀旧气氛,比起格林威治村那些狂野“欢乐吧”来,多几分雅驯和温柔——连所有灯饰都是暗金色。到“欢乐族”,寻找罗曼史多于夜情。但也有令大家呼叫欢腾时分,那就是周末晚大伟和东尼两人客串歌舞表演。大伟和东尼都换色舞装,黑白条子上身外套,绛红紧身裤,头上戴着顶高礼帽,两人都穿上踢跶舞鞋。两人站在起,高矮,胖瘦,齐脱帽子向观众鞠躬,便载歌载舞起来,表演段五〇年代老电影中桃乐丝·黛和戈登·麦克瑞合跳踢跶舞来。两人在那小舞池里,踢踢跶跶,进退如仪,忽儿同时向左转,忽儿同时向右转,齐甩手,齐翘屁股,节拍分秒不差,好像两人在起练过辈子舞,已经达到百分之百默契,简直有点百老汇味道。于是们都围在舞池周边,鼓掌鼓掌,喝彩喝彩,大家异口同声合唱起来:
AndTwoforTea
Justmeforyou
Andyouforme
Alone——
那是七〇年代末八〇年代初纽约“欢乐年代”最关键时刻,也是生中感到最幸福最美满刹那,有安弟依偎在身边,搂住他肩,们手中都擎着杯甜沁沁“彩虹酒”。
是在邂逅安弟,那是个四月天春夜,纽约天气刚刚转暖,们两人在里恰巧坐在酒吧台那颗心尖端。安弟穿件苹果绿薄毛衣,配着件杏黄色软领衬衫,他那年只有十九岁,他是那样地青春,那样地俊美,情不自禁地直凝睇着他,看得他不好意思,对羞涩笑道:“叫安弟。”他是用标准中文讲,那刻,改变生命运。
安弟是个中美混血儿,他有西方人英挺和东方人蕴秀。他那头丰盛柔软黑发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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