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每张树叶都是静止。但脑海里却仿佛听见阵巨大焦躁蝉鸣,仿佛世界上所有蝉,此刻都趴在窗前,朝用尽全力地怒吼。
在过去个星期里,唐宛如都没有张口说过话,她为伤口愈合得更好几乎都没有动过她嘴,遇到任何需要,都是拿着支笔,在小本儿上写下来告诉们。个星期以来,她只喝粥,而且是用吸管。但是,那条四厘米长伤口,依然散发着顽固血红色,新长出来嫩肉被十几针黑色手术线拉扯着,让她看起来就像《蝙蝠侠·黑暗骑士》里那个被划开嘴角神经质小丑。
望着白晃晃天花板发呆,窗外阳光没什热度,树影斑驳地把光柱都摇碎,像在墙壁上撒把碎银子。华山路上整排年代久远法国梧桐,每棵都价值连城,它们熬过时间洗礼,最后把流金岁月沉淀出粉末,披挂成身上金箔。沿路无数破败房屋,这些租界时期留下老房子,要被资本家买去,装修成典雅官邸,要就依然保持着颓垣断壁样貌,仿佛个迟暮贵族女子在待价而沽。
满城尽带黄金甲啊。
两百年来,上海都是如此,在无边繁华奢靡外壳下,装载着个永远饥饿灵魂,它优雅而又贪婪地咀嚼着切,无时无刻不像个穿金戴银饿死鬼。
医生开门声音,把从无边无际漫想中唤回眼下现实。
抬起头,唐宛如嘴边那排缝合黑线触目惊心,嘴边像是含着半截僵死蜈蚣。她目光很平静,没有预想中愤怒。窗外阳光没有照进她漆黑瞳孔,她双眼仿佛被大雨浇灭火堆样,没有任何火星残留光亮,只剩下摊湿漉漉灰烬,散发着草木香灰般悲凉后调。
医生把个白色手术盘子放到柜子上,盘子里有把剪刀,把镊子,几张纱布,盒酒精棉,看起来很简单。“你朝这边坐过来点,坐在射灯下面就行,”医生从桌子下面挪出个凳子,放在条白色软长椅边上,“你把头朝后仰,后脑勺就搁在这个上面,对,就这样就行。”
“拆线不需要去手术室?”站在边上,小心地问道。
“不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用担心细菌感染问题。而且这个是外线,内线已经被伤口吸收。放心吧。”医生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在唐宛如嘴边消毒。
医生办公室里片安静,没敢说话。
剪刀剪断黑色手术线“啪、啪”声音像是橡皮筋弹到太阳穴上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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