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娅的老奶奶也一口咬定孙女说的全是实话。彼得·伊里奇还问了些其他情况,接着就离开了,他的心情比他进来的时候更加焦虑不安。
看来,最简便可行的办法是他直接到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家里去了解是否出了事,如果出了事,那么究竟是什么,只有在确信无疑之后,彼得·伊里奇才会按既定的计划去找警察局局长。但天是那么黑,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家的大门又是那样坚实,还要重新敲门,而他与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又不太熟悉——如果他敲门以后,人家给他开了门,却突然发现那里平安无事,那么好嘲弄人的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明天就会当做笑料到全城各处去讲,说一个不相识的*员佩尔霍金深更半夜闯到他那里打听他是不是被人谋杀了。那就太丢人了!彼得·伊里奇在世上唯一感到可怕的便是丢脸。然而使他着了魔的感觉居然如此强烈,他恶狠狠地跺了跺脚,把自己臭骂一通以后,马上又踏上了一条新的路线,但已经不是去找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而是到霍赫拉科娃太太家里去了。他想,如果她能回答以下一个问题:刚才某时某刻她是否给过德米特里·费奥多罗维奇三千卢布,如果回答是否定的,他便立刻去找警察局长,也不必到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家里去了。如果情况相反,他便把一切搁到明天再说,先回家去。当然不难想象,一个年轻人决定在深更半夜,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登门拜访一位他素不相识的上流社会太太,可能还要把她从床上叫起来,向她提出一个在那种情况下显得十分离奇的问题,这也许要比去找费奥多尔·巴夫洛维奇更有可能使自己丢脸。但有时候,特别是在类似目前的场合下。那些非常精明冷静的人也往往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况彼得·伊里奇在那时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冷静的人了!他后来一辈子都记得,一种无法摆脱的不安心情逐步控制了他,最后在他身上达到了使他痛苦、甚至违背意志的地步。自然,他一路上还是为去拜访这位太太而痛骂自己,但“我要一不做,二不休!”这句话他咬着牙说了十遍,结果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干到底了。
当他进入霍赫拉科娃太太家时,刚好十一点整。很快就放他进入院子,但管院子的人不能确切地回答他的问题:太太是已经睡了,或是还没有上床。他只是说按理这时候应该睡了。“您到那边楼上找人去通报一下,要是她愿意接待您,那么会接待的;要是不愿意,就不会接待了。”彼得·伊里奇上了楼,这里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