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赶着那个男学生,问他要不要当电影明星。那个男学生起先面逃,面回头笑,后来在转角地方,教主突然追上前去,张开手臂便将那个男学生搂到怀里去,嘴里又是《洛阳桥》,又是《白马公子》咕哝着。那个男学生惊叫起来,路上登时围拢大堆人,后来把警察也引去。
天晚上,们终于又在公园里看到教主。那是个不寻常夏夜,有两个多月,台北没有下过滴雨。风是热,公园里石阶也是热,那些肥沃热带树木,郁郁蒸蒸,都是发着暖烟。池子里荷花,股浓香,甜得发腻。黑沉沉天空里,那个月亮——你见过吗?你见过那样*邪月亮吗?像团大肉球,充满血丝,肉红肉红浮在那里。公园里人影幢幢,像走马灯,急乱在转动着。黑美郎坐在台阶中央石栏杆上。他穿身猩红紧身衫,黑短裤,双露着大脚趾凉鞋,他仰着面,甩动着双腿子,炫耀得像只初开屏小孔雀,他刚在莫老头导演《春晓》里,捞到个角色,初次上镜头,得意得忘形。原始人阿雄也不甘示弱,有心和黑美郎抢镜头似,他穿件亮紫泰丝衬衫。把上身箍成个倒三角,条白帆布腊肠裤,紧绷绷贴在他鼓胀大腿上,裤头个鹅卵大皮带铜环,银光闪闪。他全身都,bao露着饱和男性,而且还夹着他那股山地人特有原始犷野。他和黑美郎坐在块儿,确实是公园里最触目对,可是三水街那帮小幺儿,却并没有因此占下风,他们三五成群,勾着肩,搭着背,木屐敲得混响,在台阶上,示威似,荡过来荡过去,嘴里哼着极妖冶小调儿。有个肥胖秃头穿花格子夏威夷衫外国人,鬼祟,探索着走过来,那些小幺儿便肆无忌惮叫起来:
“哈啰!”
公园里正在十分闹忙当儿,教主突然出现,他来得那意外,大家都慑住似,倏地静下来,默默看着他那高大身影移上台阶来。教主穿身崭新发亮浅蓝沙市井西装,全身收拾得分外整洁,衬得他那头花白头发愈发醒目,可是他脚下步子却十分吃力,竟带着受伤蹒跚。大概他在狱里吃不少苦头,刑警手段往往很毒辣,尤其是对待犯这种风化案人。有个三水街小幺儿拉错客,让刑警抓去,狠狠修理番,他出来时,吓哑,见人只会张嘴啊啊叫,人家说,是用橡皮管子打。教主拖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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