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扣上张小军披风。他拉着他手,急急跑到操场上,长官正骑在他那匹大黑马上等着,大黑马身后却立着匹小白驹,两父子倏地下,便在操场上跑起马来。他看见他们两人大小,马背上起伏着,少爷小披风吹得飞张起来。当少爷从军校装病退下来,跑到美国去,长官气得脸铁青,指着少爷喝道:
“你以后不必再来见面!”
“长官——他——”
秦义方伸出手去,他想去拍拍中年男人肩膀,他想告诉他:父子到底还是父子。他想告诉他:长官晚年,心境并不太好。他很想告诉他:夫人不在,长官个人在台湾,也是很寂寞。可是秦义方却把手又缩回来,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瞅他眼,脸上漠然,好像不甚相识模样。位穿戴得很威风主祭将官走上来,顷刻间,灵堂里黑压压早站满人。秦义方赶忙退回到灵堂角,他看见人群里,排排,许多将级军官,凝神屏气肃立在那里。主祭官把祭文高举在手里,操着嘹亮江浙腔,很有节奏颂读起来:
桓桓上将。时维鹰扬。致身g,m。韬略堂堂。北伐云从,帷幄疆场。同仇抗日。筹笔赞襄——
祭文念完,公祭便开始。首先是陆军总司令部,由位三星上将上来主祭献花圈,他后面立着三排将官,都是式大礼服,佩戴得十分堂皇。秦义方觑起眼睛,仔细瞅下,这些新升起来将官们,他位都不认识,接着三军各部、z.府各院,络绎不绝,纷纷上来致祭。秦义方踮起脚,昂着头,在人堆子里尽在寻找熟人,找半天,他看见两个老人并排走上来,那位身穿藏青缎袍。外罩马褂,白须白髯、身量硕大,可不是章司令吗?秦义方往前走步,眼睛眯成条缝。他直在香港隐居,竟也赶来。他旁边那位抖索索、病恹恹,由个老苍头扶着,直用手帕揩眼睛,定是叶副司令。他在台北荣民医院住这些年,居然还在人世!他们两人,北伐时候,最是长官底下红人,人都叫他们“钢军司令”。两人在块儿,直是焦赞盂良,做多少年老搭档。刚才他还看到他们两个人挽联,对儿并排挂在门口。
“有三员猛将,”长官曾经举起三只手指十分得意说过:“章健、叶辉、刘行奇。”可是这位满面悲容老和尚又是谁呢?秦义方拄着拐杖又往前走两步。老和尚身披玄色袈裟,足登芒鞋,脖子上挂着串殷红念珠,站在灵台前端,合掌三拜,翻身便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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