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方倒退了几个踉跄,气得干噎,他把手杖在地上狠狠顿了两下,颤抖抖的便喊了起来:
“李将军生前,我跟随了他三十年,我最后送他一次,你们都不准吗?”
一位侍卫长赶过来,间明了原由,终于让秦义方上了车。秦义方吃力的爬上去,还没站稳,车子已经开动了。他东跌西撞乱晃了几下,一位年轻侍从赶紧揪住他,把他让到车边去。他一把抓住车栏杆上一根铁柱,佝着腰,喘了半天,才把一口气透了过来。迎面一阵冷风,把他吹得缩起了脖子。出殡的行列,一下子便转到了南京东路上,路口有一座用松枝扎成的高大牌楼,上面横着用白菊花缀成的“李故上将浩公之丧”几个大字。灵车穿过牌楼时,路旁有一支部队正在行军,部队长看见灵车驶过,马上发了一声口令。
“敬礼!”
整个部队士兵倏地都转过头去,朝着灵车行注目礼。秦义方站在车上,一听到这声口令,
奇和他的兵团从广东撤退出来。天天三个人都并立在甲板上,盼望着,直到下了开船令,长官犹自擎着望远镜,频频往广州湾那边瞭望。三天他连眼睛也没合过一下,一脸憔悴,骤然间好像苍老了十年。
“你们长官,他对我——咳——”
老和尚摇了一摇头,太息了一声,转身便要走了。
“副长官,保重了。”
秦义方往前赶了两步叫道,老和尚头也不回,一袭玄色袈裟,在寒风里飘飘曳曳,转瞬间,只剩下了一团黑影。灵堂里哀乐大奏,已是启灵的时分,殡仪馆门口的人潮陡地分开两边,陆军仪仗队刀枪齐举,李浩然将军的灵枢,由八位仪仗队军官扶持,从灵堂里移了出来,灵柩上覆着青天白日旗一面。一辆仪仗队吉普车老早开了出来,停在殡仪馆大门口,上面伫立一位撑旗兵,手举一面四星将旗领队,接着便是灵车,李浩然将军的遗像竖立车前。灵枢一扶上灵车,一些执绋送殡的*员们,都纷纷跨进了自己的轿车内,街上首尾相衔,排着一条长龙般的黑色官家汽车。维持交通的警察宪兵,都在街上吹着哨子指挥车辆。秦义方赶忙将一条白麻孝带胡乱系在腰上,用手拨开人群,拄着拐杖急急蹭到灵车那边,灵车后面停着一辆敞篷的十轮卡车,几位年轻侍从,早已跳到车上,站在那里了,秦义方踅到卡车后面,也想爬上扶梯去,一位宪兵马上过来把他拦住。
“我是李将军的老副官。”
秦义方急切的说道,又想往车上爬。
“这是侍卫车。”
宪兵说着,用手把秦义方拨了下来。
“你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