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用双手捂住脸,低下头。突然,他面色惨白,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看索尼娅,什也没说,无意识地坐到她床上。
他觉得,这瞬间非常像他站在老太婆背后,已经从环扣里把斧子拿下来那瞬间,而且感觉到,已经“再也不能失去这刹那时间”。
“您怎?”索尼娅害怕极,问。
他什也说不出来。他完全,完全不希望像这样来宣布,而且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是怎。她轻轻地走到他跟前,坐到床上,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等待着。她心在怦怦地狂跳,似乎这就要停止跳动。开始变得让人无法忍受:他把自己那像死人样惨白脸转过来,面对着她;无可奈何地撇着嘴,竭力想要说什。索尼娅心里感到非常害怕。
“您怎?”她又说遍,稍稍躲开他。
要问呢?”索尼娅厌恶地说。
“这说,最好是让卢任活着,去干坏事!您连这都不敢决定吗?”
“可没法知道天意……您为什要问不能问事?问这些空洞问题有什意思?这怎会由来决定呢?是谁让来作法官,决定谁该活着,谁不该活着呢?”
“如果这牵涉到天意,那可就毫无办法,”拉斯科利尼科夫阴郁地抱怨说。
“您需要什,最好还是直截当地说出来吧!”索尼娅痛苦地高声叫喊,“您又想把话引到什话题上去……难道您只是为折磨人才来这儿吗?”
“没什,索尼娅。你别怕……废话!真,如果
她忍不住,突然高声大哭起来。他神情忧郁地看着她。
过五分钟样子。
“你是对,索尼娅,”最后他轻轻地说。他突然完全变;他故意装出来厚颜无耻和无可奈何挑衅语调消失。就连他声音也变得十分微弱。“昨天对你说过,不是来求你宽恕,可是现在几乎才开口就是请求你宽恕……谈到卢任和天意,是为自己……这是求你宽恕,索尼娅……”
他本想笑笑,可是他那凄惨笑容中流露出却是无可奈和欲言又止神情。他低下头去,用双手捂住脸。
突然,种奇怪、出乎意外对索尼娅十分痛恨感觉掠过他心头。似乎他自己对这种感觉感到惊讶和害怕,突然抬起头来,凝神看看她;但是他碰到是她对他痛切关怀、不安目光;这是爱情;他痛恨犹如幻影般消失。这不是那种感情;他把种感情当作另种感情。这只不过意味着,那瞬间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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