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爵士乐手跟其他人,比如说,电视上的新闻主播混为一谈。他甚至有可能还给我加了点那种似有似无的忧郁气质,有点像年轻时的德尼罗,或者吸d前的切特·贝克。我畅想着我要做的专辑,要请哪些明星来助阵。我感觉得意洋洋,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迟迟不愿整容。
到了第二个星期,药物的作用慢慢退去,我开始觉得消沉、孤独、可鄙。我的护士格雷西让一点阳光透进屋子里来——但她顶多是把百叶窗放了一半下来——还允许我穿着晨衣在房间里走动。于是我把CD一张接一张不停地放进B&O[2],并在地毯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停下,审视着镜子里那个只露出两只小眼睛的缠着绷带的怪物。
就是在这期间,格雷西第一次告诉我琳迪·加德纳住在隔壁。她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在亢奋期的时候,我听了会很开心,甚至把它当作我美好新生活的首个标志。可我偏巧在这个时候听说这件事,在我跌入低潮的时候,听了这个消息我讨厌得又是一阵恶心。若你是琳迪众多的崇拜者之一,我说声抱歉。但事实就是,那时,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能代表世上所有肤浅和恶心的东西,非琳迪·加德纳莫属: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实事求是吧,她已经证明她不会演戏,也不假装有什么音乐才能——可她还是照样能走红,电视和杂志争相报道她,怎么拍都拍不够她的笑脸。之前,我路过一家书店,书店外大排长龙。我以为是斯蒂芬·金什么的来了,结果是琳迪在签售她最新的口述自传。她是怎么做到的?当然是靠老一套。适时的绯闻,适时的结婚,适时的离婚。这样她自然而然就上了应景的封面、脱口秀,或者是像最近她在广播上做的那个节目,我不记得节目的名字了,她在节目里教大家离婚后的首个重要约会应该如何着装打扮,抑或是如果你怀疑你丈夫是同志,你该怎么做,等等。你会听见人们谈论她有什么“明星气质”,但其中的秘诀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不断地在电视和杂志封面上抛头露脸,不停地出席各种首映礼和派对,把自己的手搭到名人的胳膊上。如今她就在这里,在隔壁,和我一样接受了鲍里斯医生的面部手术,在休养中。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能反映出现在我堕落到了什么地步。一个星期前,我还是一个爵士乐手。如今我成了又一个可怜的骗子,妄图通过整容跟在琳迪·加德纳们的后面,爬进空虚的名流堆。
接下来的几天,我试着用看书来打发时间,却无法集中精神。绷带之下的脸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