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列文朝门里面望眼,看见说话是个穿着短外衣、头发浓密青年,还有个穿着没有翻领也没有套袖①毛布连衣裙麻脸女人坐在沙发上,却看不见他哥哥。康斯坦丁想到他哥哥和那些奇怪人起生活,心里感到剧烈创痛。没有谁听到他脚步声,康斯坦丁脱下套鞋,听见那位穿着短外衣先生在说些什。他在谈某种企业——
①当时上流社会妇女在领子和衣袖上总是围着些白色东西。
“哦,该死特权阶级,”
他输给那骗子笔钱,付张支票,过后他又把他告,告发他欺骗他(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替他付就是这笔钱)。接着他又想他怎样为在街上扰乱公共秩序而在拘留所里关过夜。他想起他为没有分给他应得份他母亲遗产而企图控告他长兄谢尔盖·伊万诺维奇那件可耻诉讼,和以后他到西部地方任职时候,为殴打当地长老而受审判最后那桩不名誉事件……这切都是叫人十分厌恶,但是列文并不觉得那厌恶,像那些不解尼古拉,不解他经历,不解他心肠人们所必然会感觉到那样。
列文想起当尼古拉在虔敬时期,斋戒,修道和礼拜时期,当他求助于宗教来抑制他情欲时候,大家不但不鼓励他,反而都讥笑他,连列文自己也在内。他们打趣他,叫他“诺亚”①,“和尚”,等到他变得放荡起来时候,谁也不帮助他,大家都抱着恐怖和厌恶心情避开他——
①见《圣经·旧约·创世记》。上帝因人类犯罪而发洪水毁灭全人类,只有诺亚和他家人在方舟中得救。
列文觉得,不管他哥哥尼古拉生活怎样丑恶,在他灵魂中,在他灵魂深处却并不比轻视他人们坏多少。他生来具有放荡不羁气质,而且才智有限,这并不是他过错。而他始终是想做好人。“要把切都告诉他,毫不隐瞒,要使得他也毫不隐讳地说话,要向他表示爱他,因此也解他。”当列文在将近十点钟抵达他写下地址那个旅馆时候,他暗自下决心。
“在楼上十二号和十三号,”门房回答列文询问。
“在家吗?”
“准在家。”
十二号门半开着,从里面线灯光中飘浮出来廉价劣等烟草浓雾,传来列文所不熟悉声音;但是他立刻听出来他哥哥在那里;他听见他咳嗽声。
当他走进门口时候,那不熟悉声音在说:
“那全靠办事有多精明和熟练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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