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把生活完全改变,”他继续说。“你知道甩掉那个女人。”
“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吗?怎,为什事?”
“啊,她是个可恶女人!她给添不少麻烦哩。”至于是什麻烦他却没有说。他不能说他抛弃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是因为茶泡得太淡,尤其是因为她照顾他,像照顾病人样。“而且,现在要完全改变生活。自然像大家样做过许多蠢事。财产倒是小事,并不吝惜钱。只要健康在,而健康,谢谢上帝,完全恢复。”
列文倾听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说什才好。尼古拉大概也有同感吧;他开始询问他弟弟农事情况;而列文也高兴谈他自己事,因为那样他可以毫不虚伪地说话。他把他计划和活动告诉他哥哥。
他哥哥听着,但是对此显然不感兴趣。
两人是这样相亲相近,连最细微动作和声调,在他们之间也都能表达出比言语所能表达更多东西。
现在他们两人只有个念头——尼古拉疾病和死期逼近——那念头压倒所有其余念头。但是两人都不敢说出来,所以不论他们说什都是虚伪,除非说出盘据在他们心头那个念头。列文从来没有这高兴过晚间终于过去,就寝时刻到来。随便和什外人起,随便什正式访问,他都没有像今晚这样不自然和虚伪。意识到这种不自然,而且为此感到遗憾,就使得他越发不自然。他真要为他快要死去、亲爱哥哥大哭,但他却不能不倾听而且尽在谈论他打算如何生活。
因为屋子潮湿,而只有间寝室生火,所以列文就让他哥哥睡在他自己寝室里,和他只隔着道屏风。
哥哥上床——不知道他是睡着呢,还是没有睡着,像病人样辗转反侧着,不住地咳嗽,当他咳不出来时候,就抱怨句什。有时他呼吸非常困难,他就说:‘啊,上帝!”有时他给痰堵住,他就愤怒地埋怨说:“噢,真见鬼!”列文很久睡不着,听着他动静。列文思绪万千,但是切思想只归结到点——死。
死,万物不可逃避终结,第次势不可挡地出现在他面前。而死——就在这位亲爱哥哥身体里,他半睡半醒地呻吟着,而且由于习惯混淆不清地时而呼唤上帝,时而诅咒魔鬼——对于他已不像从前那遥远。他感到死也存在于他自己身体里。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那就是三十年以后,难道还不是样?这不可逃避死到底是什——他不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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