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挺早。记不清楚已经几点钟,不过还不算太晚。最讨厌做件事就是还不觉得困时候上床睡觉。因此打开手提箱,取出件干净衬衫,随后走进浴室,擦洗下,换衬衫。
想做,是下楼去看看“紫丁香厅”里到底他妈在干什。他们这个旅馆里有个夜总会,叫作紫丁香厅。
在换衬衫时候,差点儿给小妹妹菲芘挂个电话。倒是真想跟她在电话上谈谈。跟个真正懂事人。可不能冒险打电话给她,因为她还只是个小孩子,这会儿准不会不上床,更不用说不会在电话旁边接电话。曾想到万是父母来接电话,是不是马上就把电话接,可这也不是办法。他们会知道是。母亲总知道是。她末卜先知。可倒是真想找老菲芘聊聊天。
你真应该见见她。你这辈子再也不会见过那漂亮、那聪明小孩子。她真是聪明。是说从上学到现在,门门功课都是优。说实在,是家中唯笨蛋。哥哥DB,是个作家什,弟弟艾里,就是前面跟你谈到过已经死去那个,简直是个鬼精灵。惟有是个真正笨蛋。
可你真应该见见老菲芘。她也是那种红头发,跟艾里有点儿相象,在夏天剪得很短。夏天,她总把头发古脑儿扎在耳朵后面。她耳朵也挺小挺漂亮。冬天,她头发蓄得挺长,有时母亲给她梳成辫子,有时不梳。可那头发确漂亮得很。她还只十岁。她个儿很瘦,象样,可是瘦得很漂亮。室内溜冰那种瘦。有次从窗口望着她穿过五马路向公园走去,她确是那模样儿,室内溜冰那种瘦。你见准会喜欢她。是说你不管跟老菲芘讲些什话,她总知道你他妈讲什。
是说你简直哪儿都可以带她去。你要是带她去看个蹩脚电影,比方说,她就会知道这电影蹩脚。
你要是带她去看个好电影,她也会知道这电影好。DB跟曾带她去看法国电影《面包师妻子》,由莱绍主演。这电影简直要她命。可她最爱看是《三十九步》,罗伯特.唐纳主演。她把那电影都背熟,因为带她去看约莫十次。
当老唐纳到苏格兰农场时候,比方说,当他逃避警察时候,菲芘就会在电影院大声说——就在影片里那个苏格兰人开口说话时候——“你吃不吃青鱼?”她背得出所有对话。影片里那位教授,其实是个德国间谍,还没伸出那个小指头给罗伯特.唐纳看,指头中间关节还缺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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