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多云,略有寒意,当我们车子开到广场上的时候,那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小群六七个人,影影绰绰在那边屋檐下方。当我将车停在旧泳池上某处时——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一个身影离开了人群朝我们走来,我认出那正是汤米。他身穿一件褪色的绿色运动服上衣,看起来比我最后见他的时候,重了大约一英石(1)左右。
坐在我身边的露丝似乎开始慌了神。“我们怎么办?”她说,“我们下车吗?不,不。我们不要下车。别动,别动。”
我不知道自己本来打算怎么做,但当露丝这样说的时候,不知为何,我想也没想就下了车。露丝仍是坐在原地,所以当汤米朝我们走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也因为如此,他首先拥抱的是我。我能闻到他身上隐约有某种医药的气息,但我不确定是什么。随后,尽管我们彼此什么都没有说,却都感到露丝在车里看着我们,于是分开了。
车窗玻璃上映出很大一片天空的倒影,所以我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但在我印象中,露丝的表情很严肃,几乎凝固一般,仿佛我和汤米是她在看的剧中人物。她的表情有些古怪,让我感到不自在。然后汤米绕过我,到了车旁。他打开后门,坐到了后排座椅上,这时轮到我来观察他们在车里交谈,礼貌地轻吻脸颊。
广场那边,屋檐下的捐献者们也在观看,虽然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恶意,突然间却很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我尽量让自己放慢脚步走回车上,好让汤米和露丝多一点时间单独相处。
我们先是开车经过了几条狭窄曲折的小路,然后豁然开朗,进入了千篇一律的乡间大道,行驶在几乎没有车辆的路上。关于我们去看搁浅渔船的那次旅行,我所记得的就是,很长时间的阴霾之后,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阳光穿透了灰暗的天色,每次当我转眼去看坐在旁边的露丝时,她脸上总是浮现出淡淡的平静的微笑。至于我们都谈了些什么,反正我记得我们都表现得仿佛大家都常常见面一般,好像没必要聊别的,只是眼前这点事儿就够我们说的。我问汤米他是不是已经去看过那条船了,他说没有。他曾经有几次机会,但都没去成。
“倒不是我不想去,”他说着,从后座朝前倾身,“我懒得费那个心。有一次我打算去的,跟另外两个人,还有他们的护理员,但后来我有点出血,就没办法再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早没有这种问题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继续穿行在空旷的乡间,露丝从座位上向右转身,直到她面朝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