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过,也是十七年前事。由老裴他姐,又骂到老裴在内蒙留野种,家人都是下流胚子。如只是这骂骂,老裴还不会计较。老蔡骂着骂着起兴,突然骂道:“既然你们都下流,还找别人干啥?你们姐俩在起下流不就完?”
正是这句话,使老裴光火,兜头扇老蔡巴掌。耳光扇完,事情就闹大。梅朵生日也不过。事情闹大不是老蔡又跟他打闹,而是老蔡掉屁股回娘家,第二天早,把她娘家哥搬来。娘家哥进门,坐下,开始跟老裴讲理。老裴就怕跟老蔡娘家哥讲理,因娘家哥讲起理来,不但理与别人不同,说话也绕。老裴和老蔡打架因为几张饼,但娘家哥放下饼,竿子支出去几十年,先从老裴爹娘说起。老裴爹娘年轻时候,也常打架。老裴爹是老实爹,但他娘是“常有理”。啥叫“常有理”?就是“不讲理”。不是他娘死得早,蔡家绝不会把女儿嫁给裴家。接着又说到自老蔡嫁给老裴,发生过千百次口角。这些口角,这些口角缘由,老裴都忘,但桩桩件件,桩桩件件起因,娘家哥记得。千百件针头线脑,越扯越长,扯得老裴脑袋都大。这时老裴不佩服别,就佩服娘家哥记性好。扯着扯着,娘家哥便把老裴扯成他娘,也成“不讲理”,而且顺理成章,让老裴有些措手不及。从早起扯到晌午,娘家哥才回到饼上。回到饼上,又不说饼,重新说起老裴他姐年轻时和货郎好,老裴在内蒙犯事,这两桩往事。无论老裴他姐与人好是真是假,老裴在内蒙犯事却是实情。如不是实情,因为张饼骂到这上头,算老蔡骂错;是实情,老裴恼,这时恼就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别人骂错老裴打人情有可原,因为恼自己打人就不对。套理讲下来,屋里也掌灯,讲得老裴也犯疑惑。除疑惑,还担心这理绕下去,会把自己绕疯;便装作口服心服,给娘家哥和老蔡各赔个不是。赔过不是,老蔡仍不依,要还老裴巴掌。老裴伸过脸来,让老蔡还巴掌,此事才作罢。娘家哥心满意足离开,大家以为风波像往常样过去。但老裴夜里睡到床上,更加窝心。由张饼到“骚逼”,又到内蒙和他爹他娘。几个本来不相干事,怎就扯到起去?他姐是“骚逼”这件事并不坐实,怎让娘家哥绕过去,单说老裴在内蒙犯事呢?件事上,怎压着两件事分量呢?这时突然想到,当时打老蔡那巴掌,并不是冲着老蔡说老裴他姐是“骚逼”,而是冲着让老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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