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分与们同进晚餐(自从他同门户不相当女子结婚之后,他很难得来,因为长辈们不愿意接待他妻子),有时候,他在晚饭之后不请自来。晚上,们在房前那棵高大板栗树下,围坐在铁桌四周纳凉,忽听得花园那头传来声响,倒不是不打铃就进门自家人弄响那门铃声,丁丁当当地闹个不休,象劈头倒下盆雪水,弄得你晕头转向;这回们听到是专为来客设置那种椭圆形镀金门铃声,它怯怯地丁冬两响。于是大家面面相觑:“有客人?会是谁呀?”其实大家心里明白,除斯万先生,没有别人;姨祖母以身作则地大声数落开,她力求说得自然:她教诲们不该窃窃私语;让来人以为们在议论他不该听到事,是最不礼貌行为。接着,们看到,最爱找茬儿到花园里去走走外祖母,已经走上前去侦察。她总乘机悄悄地把沿路玫瑰花树支架拔掉,让枝头花朵显得更自然些,就象当妈妈用手拨弄拨弄孩子头发,把被理发师梳理得过于服贴头发弄得蓬松自然些。
们全都屏息静气,等待外祖母回来报告侦察到“敌情”,好似们身陷敌众寡包围,时进退不定,难下对策。接着外祖父开口说话:“听得出,是斯万声音。”确实,只有他声音最好辨认,他那张脸却难以看清;因为怕招蚊子,们在花园纳凉时尽量少点灯。斯万长着鹰钩鼻,绿眼珠,脑门儿很高,头发黄得发红,剪成勃莱桑那样发式①。这时,正要不动声色地吩咐仆人拿果子露来;外祖母认为用果子露招待客人最相宜,因为它不显得那特殊,才更显得得体。期万先生虽说比外祖父年轻得多,却同他关系密切。外祖父是他父亲好朋友;他父亲为人善良,就是古怪,据说,有时候点儿小事就能使他感情冲动中断,思路改变。在饭桌上每年都要听外祖父提到好几次有关他轶事,而且每次都样,都是说斯万爷爷对他妻子死所采取态度。他妻子病重时,他曾日夜在病榻前侍候。那时,外祖父已经好久没有同他见面;听到斯万夫人死讯他连忙赶到斯万家在贡布雷附近庄园。为不让他见到妻子入殓场面,外祖父好不容易才把哭成泪人儿他从灵房劝走。他们俩在阳光惨淡花园里走几步。斯万先生忽然拉住外祖父胳膊,大声说道:“啊!老兄,这样好天气,咱俩块儿散步,有多好呀!你不觉得美吗?这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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