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判断他同什人交往,以及跟什人交往才算地位相当。倘若他自己另结新交,那只能算作少不更事,他们家老世交们,例如外祖父、外祖母,对此都能宽宏地视而不见,尤其是他在父亲死后,仍忠心耿耿地来看望们,们更应不予计较。但是,有充分理由肯定,他若在大街上遇到那些们不认识人,他决不会当着们面同他们打招呼。如果有人硬要给他个同他个人情况相符社会商数,那,在地位同他父亲相当其他经纪人子弟当中,他这个商数肯定是偏低,因为他不讲排场,而且对古董和油画“着迷”之极。他如今住在幢老房子里,家里堆满他收藏宝贝。外祖母总想去参观参观,不过那座房子位于奥尔良滨河街,姨祖母认为住在那个地段有失身分。“您是行家吗?这问是为您好,因为您有可能弄到些商人转手次货。”姨祖母曾这对他说过;她也确实认为斯万是个草包,没有什高明之处,甚至在智力方面也平平庸庸,这种人在交谈中往往对正经话题避而不谈,却在琐细小枝小节上精确到令人乏味程度,不仅提到菜谱时他不厌其详,而且同外祖母两位妹妹议论艺术问题时,他也同样不知趣。她们要他谈谈见解,讲讲他认为某幅画好在哪里,他居然闭口不谈,简直不顾礼节。要——如果可能话——他就提供大堆具体细节,诸如这幅画由哪家博物馆收藏,作于哪年,等等。通常,他只是每次不重复地说段故事,来给们解闷;不外乎他最近又跟谁遇到什事儿,他倒是总选择们认识有关人物,比如,贡布雷药房老板,们家厨娘或车夫。不用说,那些故事逗得姨祖母笑出声来,但是,她弄不清是什引她发笑,是因为斯万总在那些故事中当尴尬角色呢,还是他故事讲得俏皮:“您真算得上位典型人物,斯万先生!”们家唯独姨祖母有点俗气,所以每当有人提到斯万,她都不惮费神地要提醒不谙内情人,说斯万本来可以在奥斯曼大街或者歌剧院大街弄到套住宅,他是斯万老先生儿子,父亲起码给他留下四五百万家当,可是他偏偏乖张任性。姨祖母认为,个人乖张任性,在别人眼里定显得非常滑稽,所以有回——那是正月初,在巴黎,斯万先生送她包冰糖栗子,当时不少人在场,姨祖母不失时机地问斯万道:“哎!斯万先生,您还住在酒库附近吗?您就是为旦去里昂不至于误火车钟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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