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五月（6 / 12）

姑娘睁开眼睛。她脸上

条腿姑娘说，要跳舞，这激起两个大叔深刻同情。

云丹赶紧起身从包里取来苹果，阿巴什也没说，起身穿过野草齐腰荒芜田野，从自己小菜园里摘来新鲜西红柿。阿巴往村里去，又手捧着两个鲜红西红柿回来，也没能牵动姑娘目光往村子里看上眼。只是在小口小口咬着西红柿时候，她双肩开始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就那样低着头，带着哭声说：谢谢叔叔，又尝到家乡味道。

阿巴伸手去摸她丝绸般光滑头发，但她轻轻下躲开。

姑娘拿出手机，阿巴说：没有手机信号。

姑娘说：知道，看看时间。

姑娘把手机上时间设计为倒计时状态。上面数字不断变化，向着那个设定时间：下午2点28分。松树上有细微风声。樱桃树摇晃枝头上有只鸟蹲着，声声啼叫。姑娘仰起脸看天。她说：那些云多漂亮。

那些云真是漂亮。底部平坦，上部像座座山，舒卷无定边缘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

阿巴和云丹突然明白，姑娘设定时间是那个时间。十年前，大地震动毁灭切那个时刻。于是，气氛立即变得庄严。还有三分钟时候，姑娘手扶拐杖站起身来，第次面朝云中村废墟，迎面吹来风使她后背上衣服鼓胀起来。静默。静默。时间秒秒走动。当那个时间点来到时候，姑娘并没有看放在地上手机，她身体中定有个开关，在那个时间点上被触发。她扔掉拐杖，用只腿支撑着身体，开始舞蹈。那不是阿巴熟悉云中村土风舞，每个动作都代代相传。姑娘身体扭动不是因为欢快，不是因为虔诚，而是愤怒、惊恐，是绝望挣扎。身体向左，够不到什。向右，向前，也够不到什。手向上，上面片虚空，也没有什东西可供攀缘。单腿起跳，再起跳，还是够不到什。于是，身体震颤；于是，身体弯曲，以至紧紧蜷缩。双手紧抱自己，向着里面！里面是什？温暖？里面有什？明亮？那舞蹈也不过两分钟时间，只比当年惊天动地毁灭长不到分钟时间，姑娘已经泪流满面，热汗和着泪水涔涔而下。

姑娘颓然倒在地上。

喊她不应。摇晃她也不应声。姑娘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这让阿巴记起她被埋在废墟下时，也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她面孔糊满泥浆，现在，这张脸苍白如纸。阿巴拿来调查队留下水袋，对着她脸喷口清洌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