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
他什也不想要。他生活在静静地走下坡路,仿佛堤坝塌陷后湖泊。他没有睡着,只是将眼睑闭起来,清醒昏厥比氯仿导致昏迷更能麻醉痛苦。
埃尔多萨因心脏剧烈地跳动。他艰难地移动下脑袋,把头皮从过热枕头上挪开,他毫无知觉,只感到后颈凉爽和心脏开合;心脏犹如只巨大眼睛,将昏昏欲睡眼睑撑开,让他看见黑暗,仅此而已。仅仅只有黑暗吗?
艾尔莎在他回忆中越来越遥远,在那短暂催眠中,他不敢相信自己曾与她相好过。他甚至怀疑艾尔莎是否真实存在过!从前他可以看见她,而如今,他却需要费好大力气才能认出她……而且还差点没把她认出来。事实上,她不再是从前她,而他也不再是从前自己。此刻,他生活在静静地走下坡路,他仿佛变回多年前那个小孩,盯着绿荫下从泛红石头间不断消失河流。如今,他自己就是黑暗中肉体瀑布。谁知道他血什时候才会流干!他只能感觉到心脏半开半合,犹如只巨大眼睛,将他昏昏欲睡眼睑撑开,让他看见黑暗。从马路对面路灯发出道银光穿过裂缝,落在蚊帐上。他痛苦地渐渐恢复意识。
他是埃尔多萨因。此刻,他认出自己。他费力地弓起腰,看见束黄色光线从通向饭厅门下方照进来。他忘记关灯。他欠……啊,不!不,艾尔莎已经走……他欠糖厂六百比索零七分……不,他已经不欠钱,他有张支票……
啊,现实啊,现实!
路灯银光落在蚊帐上形成斜边形证明他生活还和从前、和昨天、和十年以前模样。
他不想再看那道光,如同小时候不想“看就在那里那道光亮,尽管他知道人力量是无法将那道光驱赶出去”。是,和他父亲对他说第二天要收拾他情景相似。不,此刻不样。小时候光是蓝色,而这道光则是银色,但它却与过去那道光同样刺眼、同样预示着真实世界。汗水浸湿他太阳穴周围发根。艾尔莎已经走,她不会回来吗?巴尔素特知道会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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