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订音乐杂志到期,要不要续订?”
“不要,”她答道。
“怎啦?”
她抿紧嘴唇,慢吞吞地把针穿过抹布,抽出长段灰色线。
莱昂看有气。艾玛手指头似乎给抹布擦粗
“特利耶老爹病怎样?……他咳嗽,就会震动整个房屋,怕他过不几天,就用不着法兰绒恤衫,而要进雪杉木棺材。年轻时候,他这样花天酒地!太太,他这号人,点也不爱惜自己!就是喝烧酒也把他烧成石灰!不过话又说回来,看着熟人死去总不是滋味。”
他扣上纸匣子时候,就这样谈论医生病人。
“天气不对头,当然罗,”他脸不高兴地瞧着玻璃窗说,“人就生病!呀,也觉得不舒服,总有天,也要来看医生,治治背痛。打扰半天,再见吧,包法利太太,有事不必客气,在下定效劳。”
他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怎那样老实!”她想起围巾,就自言自语说。
时地,好像为掸掉浮尘.他用指甲弹弹摊开围巾纵缎面;围巾抖动,发出轻微响声,在傍晚暗绿色光线中,缎面上金色圆点,好像小星星样闪闪发亮。
“卖多少钱?”
“不贵,”他回答道,“也不必忙着给钱。看你什时候方便,们并不是贪钱犹太人!”
她考虑阵子、结果还是谢绝勒合先生。他倒不在乎地答道:
“好吧!回生,二回熟;和太太们总是合得来,只有家里那位不行!”
她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来人是莱昂。她站起来.在五斗柜上堆抹布中,随便拿起块来缲边。他进来时,她显得很忙。
话谈得不带劲,包法利夫人说上句没有下句,使他不知道说什好。他坐在壁炉旁边张矮椅子上,用手指头转动象牙针线盒;她却穿针走线,时不时地用指甲压得抹布打摺。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不管她说与不说,他都看入迷。
“可怜年轻人!”她心里想。
“有什不讨她喜欢?”他问自己。
到底还是莱昂开口,他说他要到卢昂去给事务所办事。
艾玛微微笑。
“这样说,”打趣之后,他又装出老实人模样,接着说道,“就是不愁没有钱花……要是你手头紧,这里倒方便。”
她露出惊讶神色。
“啊!”他赶快低声说,“你若缺钱,也用不着跑老远去借。相信吧!”
于是他又打听咖啡馆老板特利耶消息,包法利先生正在给这位老爹看病。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