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答。他继续说:
“有时想,偶然机会也许会把你带来。有时以为在街角上碰到你:只要马车门口露出条披巾或者纱巾,有点像是你东西,就跟着马车跑……”
她似乎打定主意让他说,自己并不打岔。她两臂交叉,眼睛朝下,瞧着拖鞋上玫瑰花结,偶尔脚趾在缎鞋里稍微动动。
到底,她叹口气:
“最可悲,难道不是像这样虚度生?如果们痛苦对别人有点好处,那作出牺牲还可以得到点安慰。”
诉讼手续令人厌烦,他想改行,母亲信不断使他苦恼。他们分析痛苦原因,越谈越细,推心置腹,越谈越来劲。不过他们也并不是无话不讲,有时也要字勘句酌,婉转达意。她闭口不谈她对罗多夫恋情,他也不说他曾把她忘。
也许他不记得舞会之后同装卸女工吃过消夜;她当然也就忘和罗多夫幽会,忘大清早跑过草地到情夫家去事。他们听不到城市喧闹;房间显得特别小,好让两颗寂寞心靠得更紧。艾玛穿件凸纹条格布罩衫,发髻靠在把旧安乐椅椅背上;在她后面,黄色墙纸好像是衬托她金色背景;镜子照出她紧贴两髻黑发和中间白缝,耳尖却露在髻发之下。
“啊!对不起,”她说,“不应该老是诉苦!恐怕你听都听腻!”
“不会,不会!”
“要是你知道,”她接着说,同时抬头看天花板,眼睛里还滚着滴眼泪,“朝思暮想是什!”,
他也开始说道德和义务好话,尤其是默默无闻奉献精神,他自己就令人难以置信地需要献出片赤诚,但他需要却得不到满足。
“很愿意,”她说,“在医院里做个看护病人修女。”
“唉!”他接着说,“男人就没有这种神圣使命,在哪里也找不到什神圣事业……也许只能作
“唉!也样!也很痛苦!常常出去。拖着疲倦身子在河岸上走,嘈杂人声使头昏脑胀,但却摆脱不纠缠不休烦恼。大马路上有家画店,挂张意大利版画,上面画个文艺女神。她穿件宽大长裙,眼睛望着月亮,散开头发上插勿忘草。不知道什东西不断地吸引到那里去,去就是几个钟头。”
然后,他声音颤抖地说:
“女神有点像你。”
包法利夫人转过头去,免得他看见她嘴唇上微笑,她感到笑意已经涌上嘴角,再也按奈不住。
“时常给你写信,”他接着说,“写又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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