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来呀!”她说。
以为他是在逗她玩,她轻轻地推他下,他却倒到地上。原来他已经死。
三十六小时后,应药剂师邀请,卡尼韦先生赶来。他解剖后,找不到什病。
财产卖完之后,只剩下十二法郎七十五生丁,给包法利小姐做路费,投靠老祖母去。老奶奶当年也死,卢奥老爹已经瘫痪,只好由个远房姨妈收养。姨妈家里穷,为谋生,就把她送到纱厂去做童工。
自从包法利死后,接连有三个医生到荣镇来,但都站住脚,不久就给奥默先生挤垮。他主顾多得吓人,当局不敢得罪他,舆论包庇他。
见对方面部表情,就找得到回忆踪迹。夏尔脸渐渐胀红,鼻孔震颤得越来越快,嘴唇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有阵子,他阴沉脸孔充满愤怒,眼睛死盯着罗多夫,吓得他话也说不出口。还好,不消多久,他险上又恢复那种心灰意懒、死气沉沉表情。
“不怪你,”他说。
罗多夫言不发。夏尔双手抱头,用有气无力声音,用万分痛苦、无可奈何语调接着说:
“不是,现在不怪你!”
他又加句,这是他生中唯豪言壮语:
他到底得到十字勋章。
★★★全书完★★★
“切都要怪命!”
罗多夫这个命运主宰,看见他到这步田地还说这种话,未免窝囊得可笑,甚至有点可耻。
第二天,夏尔走到花棚下,坐在长凳上。阳光从格子里照进来;葡萄叶在沙地上画下阴影,茉莉花散发出芳香,天空是蔚蓝,斑蝥围着百合花嗡嗡叫,夏尔仿佛返老还童,忧伤心里泛滥着朦胧春情,简直压得他喘不出气来。
七点钟,下午没见到他小贝尔特来找他吃晚餐。
他仰着头,靠着墙,眼睛闭着,嘴巴张开,手里拿着股长长黑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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