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达没有回答。她轻轻咬着草茎,心里正在想着别事。
“丘扎宁是个坏党员,”她终于开口说。“们所有政工人员都穿得又旧又破,可他却只关心自己。他是到咱们党里来混混……现在,前线情况确实严重,咱们国家得经受激烈战斗长期考验。”她沉默片刻,又接着说:“谢廖沙,咱们不单要用嘴和笔战斗,也要拿起枪来。中央已经决定,动员四分之共青团员上前线,你知道吗?谢廖沙,估计,咱们在这儿不会待很久。”
谢廖沙听她说着,从她话里听出种不寻常音调来。
他感到很惊奇。她那双水汪汪又黑又亮眼睛直盯着他。
他几乎要忘情,想对她说,她眼睛像面镜子,从里面能看见切,但是他及时控制住自己。
面走来,碎石在她脚下响下。丘扎宁看见她在这里,立即小声对冬妮亚说:“咱们走吧。”
但是丽达已经把他叫住。她轻蔑地嘲讽他说:“丘扎宁同志!列车上成天都在找您呢!”
丘扎宁不满地斜她眼。
“没关系,没有,他们照样能办事。”
丽达看着丘扎宁他们两人背影,说:“这个骗子,什时候才能把他撵走啊!”
丽达用胳膊肘支着,欠起身来。
“你手枪呢?”
谢廖沙摸下皮带,难过地说:“上回在村子里,叫那帮富农给抢去。”
丽达把手伸进制服口袋,掏出支发亮勃朗宁手枪。
“你看见那棵柞树没有,谢廖沙?”她用枪口指指离她有二十五六步远棵满是裂纹树干。然后举起手枪,同眼睛取平,几乎没有瞄准,就开枪。打碎树皮撒落在地上。
树林在喧闹,柞树摇晃着强劲脑袋。湖水清澈凉爽,令人神往。谢廖沙也情不自禁地想跳入水中,洗个痛快。
洗完之后,他在离林间小道不远地方找到丽达,她正坐在棵伐倒柞树上。
两个人边谈话,边向树林深处走去。他们走到小块青草茂盛林间空地上,决定在这里休息会儿。树林里静悄悄。只有柞树在窃窃私语。丽达在柔软草地上躺下来,弯过只胳膊枕在头下。她那两条健美腿和双补又补皮鞋,没在又高又密青草里。谢廖沙目光无意中落到她脚上,看到她皮鞋上打着整整齐齐补丁,再看看自己靴子,上面有个大窟窿,已经露出脚趾。他不禁笑起来。
“你笑什?”
谢廖沙伸出只靴子,说:“咱们穿着这样靴子,怎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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