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慢慢地摘下帽子。悲痛,巨大悲痛,充满他心。
人最宝贵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次。人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事业—
?现在他到死也摆脱不掉。斯捷莎每年给他生个孩子,他会像甲虫掉在粪堆里,越陷越深,弄不好连机车库工作也会丢掉。可原来还想吸引他参加政治活动呢。”保尔走在小城阒无人迹街道上,悒悒不乐地想。
但是,他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大城市去,那里有他朋友和心爱人们,他又高兴。那个大城市雄伟景象,蓬勃生气,川流不息人群,电车轰隆声,汽车喇叭声都使他为之神往。然而最吸引他,还是那些巨大石头厂房和熏黑车间,机器,还有那滑轮轻微沙沙声。他向往那巨轮飞速旋转、空气中散发着机油气味地方,向往那已经习惯切。可是在这里,在这个僻静小城里,保尔漫步街头,心里却有种难言怅惘。难怪保尔觉得这个小城变得陌生和无聊。连白天出去散散步,都会惹得人心里不痛快。比如说,当他从那些坐在台阶上闲扯长舌妇跟前走过时候,常常听到她们急促地这样议论:“瞧,姐妹们,哪儿来这个丑八怪?”
“看样子,是个痨病鬼。”
“那件皮上衣倒挺阔气,准是偷来……”
还有许多诸如此类令人厌恶事情。
他跟这些早就刀两断,对他来说,那个大城市变得更亲切、更可爱。那里有朝气蓬勃、意志坚强阶级弟兄,有劳动。
保尔不知不觉走到松林跟前,在岔路口停住。右边是阴森森老监狱,有道高高尖头木栅栏,把它和松林隔开。监狱后面是医院白色楼房。
就是在这里,在这空旷广场上,瓦莉亚和她同志们被绞死。保尔在原来设置绞架地方默默地站会儿,然后走向陡坡,顺坡下去,到埋葬烈士墓地。
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在坟墓周围摆上用云杉枝编花圈,像给这块小小墓地修道绿色围墙。陡坡上挺拔松树高高矗立,峡谷斜坡上绿草如茵。
这里是小城边缘,寂静而冷清。松林在低语,春天大地在复苏,散发着潮湿泥土气息。同志们就是在这里英勇就义。他们为那些出生即贫贱、落地便为奴人能过上美好生活,献出自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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