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走伸手摸索着小心翼翼坐下,在逐渐变温洗澡水中伸展双脚。置身黑暗中,连水也变得沉重。不知是否出于多心,阿走觉得每次自己挪动身躯,回荡在浴室中水声听来也格外响亮。
阿走闭上双眼。迎向新生活恐惧与不安,此刻跟着阿走起悬浮于水面。“们会定期汇钱给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他想起父母亲失望脸庞,以及近乎听之任之口吻;他想起每天不断在椭圆型跑道上奔跑时,映入眼帘排排屋舍;他想起队友对他恶意羞辱,还有他们粗,bao关上置物柜声响。诸如此类片段股脑儿涌上心头。阿走让自己逐渐向下沉,直到池水淹过鼻子。
呼吸越来越困难,但阿走依然不换气,只是出于习惯地计数自己心跳。比这还痛苦经验,他在跑步时可尝过许多;跑到肺部充血,跑到血气味涌上喉头,是很寻常事。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在跑,这是为什?因为他在跑步中找到快乐吗?还是他不想输给任何人,不想输给自己?
心脏开始剧烈鼓动,令它位置所在变得无比鲜明;即便用湿漉漉手捂住耳朵,仍掩不住回荡在体内怦咚巨响。阿走终于从水中探出头,猛地吸入新鲜空气,同时睁开紧闭双眼。
从阴暗浴室窗户向外望去,主屋隔壁竹青庄朦胧地映入阿走眼帘。灯火通明窗户比刚才多几扇,光线柔和地洒向漆黑庭院,印下窗户轮廓。
稍微松口气。不过,还是有件事让他觉得奇怪。
“为什你洗澡没开灯?”
阿走问,姆萨回以爽朗笑。
“为自锻炼,”姆萨说,“人在黑暗中下水时,心中往往会产生很大不安,然而认为这是帖省视自良方。阿走,你不妨也试试看。”
姆萨日语非常标准,以口语来说略嫌生硬,感觉非常奇妙。
他不禁心想,或许姆萨并非喜欢在黑暗中洗澡,而是喜欢在过程中眺望这幅景致
“会试试看。”
嘴上这样说,其实阿走内心想是:又个怪胎。
等清濑和姆萨走出换衣间,阿走终于得以独处,不禁轻吐口气。
他脱掉衣服,打开浴室电灯,在淋浴区搓洗身体。好阵子没钱上澡堂,阿走已经很久没好好洗个澡。洗完身体后,他决定关掉电灯试试。
姆萨说得没错,在黑暗中泡澡确会让人心生不安,更何况阿走还是头遭造访这间浴室。黑暗中,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不小心撞到浴缸内侧阶梯。这想必是特地为房东他老人家设计来当垫脚台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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