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大红纻丝,匹鹦哥绿潞绸,教李瓶儿替官哥裁毛衫、披袄、背心、护顶之类。在炕上正铺着大红毡条。奶子抱着哥儿,迎春执着熨斗。只见绣春进来,悄悄拉迎春把,迎春道:“你拉怎?拉撇这火落在毡条上。”李瓶儿便问:“你平白拉他怎?”绣春道:“画童说应二爹来,请爹说话。”李瓶儿道:“小奴才儿,应二爹来,你进来说就是,巴巴扯他!”
西门庆分咐画童:“请二爹坐坐,就来。”于是看裁完衣服,便衣出来,书房内见伯爵二人,作揖坐下,韩道国打横。吃茶,伯爵就开言说道:“韩大哥,你有甚话,对你大官府说。”西门庆道:“你有甚话说来。”韩道国才待说“街坊有伙不知姓名棍徒……”,被应伯爵拦住便道:“贤侄,你不是这等说。噙着骨秃露着肉,也不是事。对着你家大官府在这里,越发打开后门说罢:韩大哥常在铺子里上宿,家下没人,止是他娘子儿人,还有个孩儿。左右街坊,有几个不三不四人,见无人在家,时常打砖掠瓦鬼混。欺负急,他令弟韩二哥看不过,来家骂几句,被这起光棍不由分说,群住打个臭死。如今部拴在铺里,明早要解往本县李大人那里去。他哭哭啼啼,央烦来对哥说,讨个帖儿,对李大人说说,青目二。有他令弟也是般,只不要他令正出官就是。”因说:“你把那说帖儿拿出来与你大官人瞧,好差人替你去。”韩道国便向袖中取出,连忙双膝跪下,说道:“小人忝在老爹门下,万乞老爹看应二叔分上,俯就二,举家没齿难忘。”西门庆把手拉起,说道:“你请起来。”于是观看帖儿,上面写着:“犯妇王氏,乞青目免提。”西门庆道:“这帖子不是这等写!只有你令弟韩二人就是。”向伯爵道:“比时拿帖对县里说,不如只分咐地方改报单,明日带来衙门里来发落就是。”伯爵教:“韩大哥,你还与恩老爹下个礼儿。这等亦发好!”那韩道国又倒身磕头下去。西门庆教玳安:“你外边快叫个答应班头来。”不时,叫个穿青衣节级来,在旁边伺候。西门庆叫近前,分咐:“你去牛皮街韩伙计住处,问是那牌那铺地方,对那保甲说,就称是钧语,分咐把王氏即时与放。查出那几个光棍名字来,改报帖,明日早解提刑院,衙门里听审。”那节级应诺,领言语出门。伯爵道:“韩大哥,你即同跟他,干你事去罢,还和大官人说话哩。”那韩道国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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