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小市东门欲雪天,众中依约见神仙。蕊黄香细贴金蝉。饮散黄昏人草草,醉容无语立门前。马嘶尘哄街烟。
话说西门庆那日,打发吴月娘众人往吴大妗子家吃酒去。李智、黄四约坐到黄昏时分,就告辞起身。伯爵赶送出去,如此这般告诉:“已替二公说,准在明日还找五百两银子。”那李智、黄四向伯爵打恭又打恭,去。伯爵复到厢房中,和谢希大陪西门庆饮酒,只见李铭掀帘子进来。伯爵看见,便道:“李日新来。”李铭扒在地下磕头。西门庆问道:“吴惠怎不来?”李铭道:“吴惠今日东平府官身也没去,在家里害眼。小叫王柱来。”便叫王柱:“进来,与爹磕头。”那王柱掀帘进入房里,朝上磕头,与李铭站立在旁。伯爵道:“你家桂姐刚才家去,你不知道?”李铭道:“小官身到家,洗洗脸就来,并不知道。”伯爵向西门庆说:“他两个怕不还没吃饭哩,哥吩咐拿饭与他两个吃。”书童在旁说:“二爹,叫他等等,亦发和吹打答里吃罢,敢也拿饭去。”伯爵令书童取过个托盘来,桌上掉两碟下饭,盘烧羊肉,递与李铭:“等拿饭来,你每拿两碗在这明间吃罢。”说书童儿:“那傻孩子,常言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不知,他这行人故虽是当院出身,小优儿比乐工不同,概看待也罢,显说你不帮衬。”被西门庆向伯爵头上打下,笑骂道:“怪不你这狗才,行计中人只护行计中人,又知这当差甘苦。”伯爵道:“傻孩儿,你知道甚!你空做子弟场,连‘惜玉怜香’四个字你还不晓。粉头、小优儿如同鲜花般,你惜怜他,越发有精神。你但折[坐刂]他,敢就《八声甘州》恹恹瘦损,难以存活。”西门庆笑道:“还是儿晓道理。”
那李铭、王柱须臾吃饭,应伯爵叫过来吩咐:“你两个会唱‘雪月风花共裁剪’不会?”李铭道:“此是黄钟,小每记。”于是,王柱弹琵琶,李铭[扌栾]筝,顿开喉音唱套。唱完,看看晚来,正是:
金乌渐渐落西山,玉兔看看上画阑;
佳人款款来传报,月透纱窗衾枕寒。
西门庆命收家火,使人请傅伙计、韩道国、云主管、贲四、陈敬济,大门首用架围屏安放两张桌席,悬挂两盏羊角灯,摆设酒筵,堆集许多春檠果盒,各样肴馔。西门庆与伯爵、希大都带上面坐,伙计、主管两旁打横。大门首两边,边十二盏金莲灯。还有座小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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