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苏醒过来，才说出话儿来。月娘问：“李大姐，你怎
来？”李瓶儿道：“
不怎。坐下桶子起来穿裙子，只见眼儿前黑黑
块子，就不觉天旋地转起来，由不身子就倒
。”月娘便要使来安儿：“请你爹进来──对他说，教他请任医官来看你。”李瓶儿又嗔教请去：“休要大惊小怪，打搅他吃酒。”月娘吩咐迎春：“打铺教你娘睡罢。”月娘于是也就吃不成酒，吩咐收拾家伙，都归后边去。
西门庆陪侍吴大舅众人，至晚归到后边月娘房中。月娘告诉李瓶儿跌倒之事，西门庆慌走到前边来看视。见李瓶儿睡在炕上，面色蜡查黄，扯着西门庆衣袖哭泣。西门庆问其所以，李瓶儿道：“到屋里坐杩子，不知怎，下边只顾似尿也般流将起来，不觉眼前块黑黑。起来穿裙子，天旋地转，就跌倒。”西门庆见他额上磕伤道油皮，说道，“丫头都在那里，不看你，怎跌伤面貌？”李瓶儿道：“还亏大丫头都在跟前，和奶子搊扶着，不然，还不知跌怎样。”西门庆道：“明早请任医官来看你。”当夜就在李瓶儿对面床上睡夜。
次日早晨，往衙门里去，旋使琴童请任医官去。直到晌午才来。西门庆先在大厅上陪吃茶，使小厮说进去。李瓶儿房里收拾干净，熏下香，然后请任医官进房中。诊毕脉，走出外边厅上，对西门庆说：“老夫人脉息，比前番甚加沉重，七情伤肝，肺火太旺，以致木旺土虚，血热妄行，犹如山崩而不能节制。若所下血紫者，犹可以调理；若鲜红者，乃新血也。学生撮过药来，若稍止，则可有望；不然，难为矣。”西门庆道：“望乞老先生留神加减，学生必当重谢！”任医官道：“是何言语！你厚间，又是明用情分，学生无不尽心。”西门庆待毕茶，送出门，随即具匹杭绢、二两白金，使琴童儿讨将药来，名曰“归脾汤”，乘热吃下去，其血越流之不止。西门庆越发慌，又请大街口胡太医来瞧。胡太医说是气冲血管，热入血室，亦取将药来。吃下去，如石沉大海般。月娘见前边乱着请太医，只留申二姐住夜，与他五钱银子、件云绢比甲儿并花翠，装个盒于，就打发他坐轿子去。花子由自从那日开张吃酒去，听见李瓶儿不好，使花大嫂，买两盒礼来看他。见他瘦黄恹恹儿，不比往时，两个在屋里大哭回。月娘后边摆茶请他吃。韩道国说：“东门外住个看妇人科赵太医，指下明白，极看得好。前岁，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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