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安亦有酒,合上眼,不知天高地下,直至红日三竿,都还未起来。
原来西门庆每常在前边灵前睡,早晨玉箫出来收叠床铺,西门庆便往后边梳头去。书童蓬着头,要便和他两个在前边打牙犯嘴,互相嘲逗,半日才进后边去。不想这日西门庆归上房歇去,玉箫赶人没起来,暗暗走出来,与书童约,走在花园书房里干营生去。不料潘金莲起早,蓦地走到厅上,只见灵前灯儿也没,大棚里丢桌椅横三竖四,没个人儿,只有画童儿在那里扫地。金莲道:“贼囚根子,干净只你在这里,都往那里去?”画童道:“他每都还没起来哩。”金莲道:“你且丢下笤帚,到前边对你姐夫说,有白绢拿匹来,你潘姥姥还少条孝裙子,再拿副头须系腰来与他。他今日家去。”画童道:“怕不俺姐夫还睡哩,等问他去。”良久回来道:“姐夫说不是他首尾,书童哥与崔本哥管孝帐。娘问书童哥要就是。”金莲道:“知道那奴才往那去,你去寻他来。”画童向厢房里瞧瞧,说道:“才在这里来,敢往花园书房里梳头去。”金莲说道:“你自扫地,等自家问这囚根子要去。”因走到花园书房内,忽然听见里面有人笑声。推开门,只见书童和玉箫在床上正干得好哩。便骂道:“好囚根子,你两个干得好事!”唬得两个做手脚不迭,齐跪在地下哀告。金莲道:“贼囚根子,你且拿匹孝绢、匹布来,打发你潘姥姥家去着。”书童连忙拿来递上。金莲迳归房来。
那玉箫跟到房中,打旋磨儿跪在地下央及:“五娘,千万休对爹说。”金莲便问:“贼狗肉,你和实说,从前已往,偷几遭?字儿休瞒,便罢。”那玉箫便把和他偷缘由说遍。金莲道:“既要饶你,你要依三件事。”玉箫道:“娘饶,随问几件事也依娘。”金莲道:“第件,你娘房里,但凡大小事儿,就来告说。你不说,打听出来,定不饶你。第二件,但问你要甚,你就捎出来与。第三件,你娘向来没有身孕,如今他怎生便有?”玉箫道:“不瞒五娘说,俺娘如此这般,吃薛姑子衣胞符药,便有。”潘金莲听记在心,才不对西门庆说。
书童见潘金莲冷笑领进玉箫去,知此事有几分不谐。向书房厨柜内收拾许多手帕汗巾、挑牙簪纽,并收人情,他自己也攒有十来两银子,又到前边柜上诓傅伙计二十两,只说要买孝绢,迳出城外,雇长行头口,到码头上,搭在乡里船上,往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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