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了?还有一台机器要运过来?’‘是这样,康斯坦泽。’他说。我说:‘同一台?’这个傻子笑了起来,说:‘当然不是同一台了。前一台正放在工坊里呢。所以街上那一台肯定不是同一台了。’我说:‘斯塔夫,要我扇你一耳刮子啊,你肯定清楚我想说啥。你买了一模一样的一台机器?’‘是啊,’他说,‘是一模一样的一台。’我说:‘斯塔夫,为什么啊?’‘康斯坦泽,’他说,‘第二台备用啊,万一第一台坏了的话。’”
她等着。她的脸浮在香烟的烟雾中,烟钻入了她的卷发里。所有女人中,她最美。
“你没听懂吗?”她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一台贵得要命的机器,而他手上一份订单都还没有!”
路易斯觉得她和往常一样在夸大其词,对爸爸的态度很不公正。虽然爸爸做事没头没脑不靠谱,但是他在这里也许正统治着一个帝国,而妈妈——这个农民家的女儿、时尚衣架子、家庭主妇、没有独立地位的小贵妇——却毫不知情。
“我看出来了,你站在他那边。你觉得他是对的。”她把香烟按灭在一个路易斯之前从没见过的铜制烟灰缸里。它的形状是一个扁平的贝壳,边上有个纳粹十字标记。
“‘你什么都不懂。这样一台机器是用来印报纸的,所以才会这么贵。’他说。我说:‘斯塔夫,可是没有人要在你这儿预订印报纸啊。’‘那又怎么样。’他说,‘那我们就自己做份报纸。’他就做了份报纸。就做了一期。第二期他就没钱了。”她又吹出了口烟,吹出了她的怨恨,吹出了她对这个重又找到的迟钝而冥顽不化的儿子的失望。
在工坊里放着爸爸的报纸,一摞摞齐人高:《莱厄河[75]》,四大张,中间插入了大小不一的各种广告,灰色,毫无吸引力,就是个笑话。在头版写着“新鲜食物新能量,鸣谢SOLO”。从加粗了的斜体字母“SOLO”上方跳出一个侏儒,就像从篱笆墙上跳出来那样,他身下写着:“她丈夫的工作装又变得干净整洁了!只有SOLEIL能战胜油渍”和“以前他活动起来像个机器人。需要别人帮忙才能脱下大衣。今天却活力四射,因为有了克鲁士牌盐”。
工坊里的机器刺刺地响。没有一个穿这灰色长外套的工人注意到了自以为走失了的王子,他结束了在寄宿学校的流放回来了。是不是爸爸发出了口号:别看我儿子的脸,不然你就会瞎掉?凡丹姆,厂里的帮工,按了按路易斯的胳膊肘。
“小伙子,看你长得这样儿!你要继续长下去,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