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姑妈看看她手表,又点两个泡芙。然后她问:“把所有男孩放起,还是晚上,这到底怎办得到?他们在卧室里还会起玩吗?”
“在晚祷之前们都在食堂玩。”
“嬷嬷们都去睡觉,男孩子们会乖
“你小弟弟?当然。”
“谁给他洗礼?”
“嗯……医院神父。”
“他出生时候,神父在旁吗?”
“在,不,不在。她们给他打电话。他马上就赶过来。”
“妈妈伤心吗?”
“还行。”
“她当然伤心,这是个什问题啊?”修女亚当说。
“他是那漂亮。已经看到他。那漂亮个小家伙。可是们亲爱上帝不想要他。”诺拉姑妈提到亲爱上帝,是因为她现在坐在座修道院会客室里,在修女们和教皇庇护十二世审视目光笼罩下。
在她两道发黄泛白眉毛之间挂着大滴大滴汗珠,也许还有她袖子擦到那儿去眼泪。是啊,所有那些笨少女中,偏偏是诺拉姑妈被挑选出来传递噩耗。爸爸,那个懦弱丈夫,派自己让人生厌妹妹和自己父亲来。他为什不自己来趟,告诉这个消息呢?诺拉姑妈必须在账簿账单那儿描出个签字来。她有爸爸那圆溜溜、歪歪斜斜、让人羞愧笔迹。
“那他知道孩子要死吗?”
“他怎会知道呢?”她不耐烦地咂舌,“别再想这件事儿。跟你妈妈也是这说。忘吧。忘得越快越好。这是场小劫难。这就是天命。”
那孩子,胖嘟嘟,满脸皱纹,像坐在马利亚披蓝金色衣服手臂上高兴地咕哝咕哝叫小耶稣,长着和他样睁得大大陶瓷眼睛,站起身来,打蚊子,看看爸爸,就开始跺脚。妈妈说:“斯塔夫,这宝宝有点不对劲。”——“哪儿话,康斯坦泽。”——“真,他不活泼。”
“那他就要学会变活泼。”孩子听到这话,转过身去,把小脑袋偏到边,屏住呼吸,直到他陶瓷眼睛散光,流出血来。
“噢,刚洗好干净枕头,”妈妈叫起来,“还有霍尔斯特送来小衣服,都沾满血!”可是孩子再也听不到。小弟弟小命呜呼。
“通过布鲁塞尔银行转账,和平常样?”管家嬷嬷问道。诺拉姑妈像个霍屯督人似说,“是,嬷嬷。”
在对面街上糕点店里,路易斯吃块巧克力蛋糕,诺拉姑妈吃三块法式泡芙。
“孩子接受洗礼吗?”
“为什是你孩子?”
“是想说,妈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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