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教父吗?”
“们别谈这些。”她从衣领上剪下来个三角形。
接着,她从地板上堆小三角里捡起来个,往衣柜镜子里看看,把那撮黑毛贴在自己下体上。她猛地笑起来,笑得快接不上气。路易斯移开目光,他脚前是报纸《民族与国家》头版。丘吉尔站在冒着黑烟和火焰伦敦圣保罗大教堂前,噘起嘴上叼着支雪茄,光头上戴着个桂冠花环,手上正拨着把里拉琴。“个新尼禄。”[246]漫画下面写着。
街上有德国军人列队走过。踏地有声靴子,响亮、年轻嗓音。妈妈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几厘米,注视着窗外。三文鱼红内裤紧绷在两瓣屁股上。
“也做完。”她呼哧呼哧地说。她手上剪刀在动,刀刃反射着阳光。“他在做什?”
“他在洗碗。”
她想想。她肩上和脖子上都有深红色斑点,就像是用冲淡红墨水点上去。
整张床上散落着撮撮黑色皮毛,是从某头不知名黑色动物身上扯下。妈妈继续剪皮毛大衣袖子。
“你为什要这做,妈妈?”
《风儿给唱首歌》。
“现在她又开始。”爸爸边说,边将洗碗布叠得整整齐齐。
“她又开始做什?”
“要能知道就好。今天还不到月圆呢。”
路易斯发现他母亲坐在床沿,穿着睡裙,膝盖上搁着件毛刺刺、亮闪闪皮毛大衣。
“只有大衣都剪成碎片,才会心安。要把剪碎皮毛塞进个口袋,带到圣安娜桥上去,顺着贝尔弗里德钟楼阶梯走上去。到时候,瓦勒这儿所有人都会见到他们有生以来见过第场黑雪。”
阵低沉咯咯笑声,接着又变成呼哧呼哧声。
“这是马鬃毛。”妈妈说,“是匹马驹身上,马驹可能是淡黄色,这些毛黑色都是染出来。”
“教父要是知道会说些什啊?”
“既然是别人送礼物,当然可以想怎弄就怎弄。他把这匹马驹送给莫娜姑妈。莫娜可是他深爱着情人。”
她嗓音听起来比《哈巴涅拉舞》中扎拉·蕾安达[245]要颤抖,要尖细。
“街上都会有人听到你唱歌。”路易斯说。
“那又怎样?这有什要紧吗?”
“不要紧。”他坐在把低矮沙发椅中,仿佛是坐在从内衣内裤、睡衣和毛巾里耸立出孤岛上。他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这堆绸、缎、棉料衣物旁边。
“作业做完。”他撒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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