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后三十年过去,现年73岁国政显然已经不再相信“载着灵魂船”“死后世界”之类鬼话。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慢慢感受不到这种场所存在。
明明死亡就在眼前,却感觉死后世界渐渐远去。
国政心想,也许就这样吧。活73年,最后剩下也许就是这个吧。老婆离家出走和闺女住在起,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父母生前那担心自己,过世后却不曾出现在他梦里。
这辈子活着都没能跟谁结成什良缘,又何谈死后归属呢。
生命活动旦停止,剩下只有黑暗。再也碰触不到任何人,被“虚无”世界所吞噬,仅此而已。
如果有死后世界,想它定在运河尽头吧。
墨田区Y镇位于荒川和隅田川之间三角洲地段。镇上遍布着大大小小错综复杂运河,连接两大河流。
Y镇居民以前都是乘小船往返于河道,频率高到和走路次数差不多。
江水澄净如许,运载着从东京湾捕捉到鱼、匠人制作工艺品,以及出入本镇人,像血液般流动着。
现在这里路也修好,陆运成为最主要交通方式,只有小部分居民和观光客还在利用水路。即便如此,对于在Y镇土生土长有田国政来说,水流动直是最熟悉存在。
国政拉上窗帘,确认好火头是不是都灭,接着走上二楼,躺进被窝。庭院里虫鸣不断,架势像是要盖过水声。转眼间,夏天只剩下尾巴,秋天气息越来越重。
他在被子里不断
国政拉开客厅窗帘,凝视着夜晚从屋后流淌而过水道。夜色中波光粼粼水道沿着家家户户缓缓前进,汇成望无垠运河,最后流进荒川。河水与海潮融为体,涌向夜色中大海,绕转地球周。
小时候,国政常常幻想,水尽头也许就是死者安息之地,然后有天,载着死者灵魂小船会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他家后面停船场。在Y镇,沿河人家都会搭个停船地方,国政家也不例外。
这个想法让国政心里少份落寞。母亲过世晚上,国政也是像这样在客厅凝视水道,想象着运河、川流、大海,以及这之后更远某个地方。
它们连在起。某天,定也会顺着这水流,在其尽头与那些亲爱人们相见吧。
这是个孩子气朴素愿望。明明母亲是在筑地家跟水路毫无关系近代病院过世。那时国政四十来岁,早就娶老婆生娃。不过,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灵魂是会乘着小船去往死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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