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霞不知如何回答。她用小匙子在咖啡里搅和。
“没有男人日子真难过。”晚上她躺在床上思忖道。斯塔霞胸部和腹部都想偎依着男人躯体,散发着在太阳里劳动
老博斯基盖成房子,但没有打出口水井,因此斯塔霞·帕普加娃不得不到住在邻近兄弟家水井里打水。她肩上扛根木扁担,两头系两只水桶。她路走去,扁担有节奏地咯吱咯吱地响着。
帕普加娃从井里打满两桶水,偷眼环顾下房子周围。她看到晾晒被褥,搭在长竿子上蓬松羽绒被褥轻柔被单,“才不想要这种羽绒被子哩,”她心想,“这种被褥太暖和,而且羽毛总爱朝脚那头溜,宁愿要套上棉布套子轻毛毯。”水桶里撒出冰凉水淋在她赤脚上。“也不想要这种大玻璃窗,清洗起来多费劲。也不要这种透花纱窗帘——隔着窗帘,什也看不清楚。也不想要这多孩子。高跟鞋伤脚,走路也不方便。”
米霞想必是听见扁担咯吱声,因为她走出屋子,站到台阶上,请斯塔霞进屋坐坐。斯塔霞将水桶留在混凝土井台上,走进博斯基夫妇厨房,那里总是飘散着烧煳牛奶和午餐食物气味。她在炉边只凳子上坐下来,她从来不坐椅子。米霞把孩子们打发到边,接着便跑进楼梯下边储藏室。
她总能从那里掏出点什有用东西:给雅内克裤子,安泰克穿过毛衣和皮鞋。米霞穿过衣服,帕普加娃总要进行番修改,因为她穿嫌小。但她喜欢觉醒来便坐在床上缝缝补补。她拼上块接角布,镶上条花边,添上条皱边,再拆掉褶缝,如此修修改改,件合身衣服就出来。
米霞用土耳其咖啡招待斯塔霞。
咖啡煮得很好,有层厚厚凝皮,糖往往要在上面待会儿,然后才沉底。米霞将咖啡豆撒进小磨,然后转动小把手,这时斯塔霞对她那修长手指怎看也看不够。最后小磨子小抽屉装满,厨房便弥漫着新磨咖啡粉芳香。斯塔霞喜欢这香味,但她觉得咖啡本身太苦,味道也不好喝。于是她往玻璃杯里加好几小匙糖,直到甜味盖过苦味。她用眼角余光偷看米霞是怎样喝得津津有味,怎样用小匙子轻轻把咖啡和糖搅匀,怎样用两个手指端起玻璃杯举到嘴边。然后她也学着这样做。
她们谈起孩子、园子和烹调。但有时米霞变得好寻根问柢:
“没有男人,你日子怎过?”
“有雅内克呀!”
“你明白指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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