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编辑梁霞女士邀约,嘱余为《踩影游戏》作,距当日着手试译该书样章已过去近三年。经众位编辑、两名译者筹谋三载,这本并不算大部头小说方才付梓,译事之艰辛,由此可见。
译者首先是读者,可能也是用心最勤读者。就个人阅读体验而言,《踩影游戏》是厄德里克作品中很容易被低估部。厄德里克可谓青鬓成名,1975年,21岁她以诗歌出道,摘得美国学院诗人奖桂冠而崭露头角;1984年其首部长篇小说《爱药》问世后立刻轰动文坛,获奖无数,牢牢确立她在美国印第安文学版图中地位。此后她先后出版《鸽灾》《圆屋》《拉罗斯》等十余部小说,斩获包括美国国家图书奖在内各大文学奖项,其著作之丰、声望之隆,已堪颉颃莫马迪、韦尔奇等印第安文艺复兴前辈诸家,俨然当代美国印第安文学执牛耳者。然而,《踩影游戏》于2010年出版后,虽然在读书界和评论界掀起又轮厄德里克热潮,但并未被重量级文学奖项青睐——诚然,厄氏成就与声誉已无需两个“随缘”奖项来锦上添花。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这部小说所描述陷于婚姻泥潭中夫妻充满琐屑与悲情争夺、逃遁与救赎之路,实在不能不令人想到厄德里克与其前夫迈克尔·道里斯婚姻。小说男主人公吉尔是位画家,以妻子艾琳裸体作为绘画对象;道里斯是学者兼小说家,曾出版回忆录《断弦》,讲述他们夫妇对患有胎儿酒精综合征养子接纳与救治,将家人私密面曝光于公众视野;吉尔性情乖戾,敏感多疑,宣泄情绪方式是向妻儿施,bao;道里斯也在与厄德里克离婚后被女儿指控遭其虐待;最终吉尔失魂落魄,在妻儿面前自沉于苏必利尔湖,艾琳为搭救他也溺亡在冰冷彻骨湖水中;道里斯则在法庭宣判前夜z.sha……道里斯辞世后十多年间,厄德里克对他们婚姻始终缄默不语。《踩影游戏》甫面世,嗅到小说“半自传”味道敏锐读者,便急于从文本中考证与作者际遇之间某些像煞有介事而又似是而非微妙联系。于是艺术性与文学性很大程度上被弃诸道旁,取而代之是对作者隐私急切窥探。在阅读界与评论界此般心理期待之下,《踩影游戏》无缘主要奖项也便不难理解。
平心而论,单从小说美学而言,《踩影游戏》是部布局精妙、节奏紧凑、引人深思乃至陷溺、读罢不忍释卷佳作。个人阅读感受是种异质、纠结、撕裂,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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