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吉喘着粗气,盯着碗里的燕麦。燕麦已经凝固,母亲担心她长蛀牙,不给她加葡萄干和红糖。她抬头看看父亲,彼得坐下来,趁诺拉背对着他们,将玛吉碗里的麦片舀出大半放到自己碗里。他做了个吃的动作,玛吉也拿起了餐勺。他先盛了一勺麦片放到嘴里,做了个难吃的鬼脸。玛吉也学着吃了一口,做了个鬼脸。他们像忐忑的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诺拉。拉罗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见样学样。诺拉头也没回,对彼得说了句:“别犯傻了。”
彼得用力握住手中的餐勺,紧盯着诺拉的背影。
彼得本以为,只要这件事解决了,妻子就会慢慢恢复。他觉得该把拉罗斯送回家。但他希望诺拉主动提出来,可她反而制订了许多计划。
“我要给他做个蛋糕。”她说道,泪眼模糊,“要像生日蛋糕那样插上蜡烛。我要不断地插蜡烛,再让他吹灭。这样,他许一百个愿都行。”
她转过身去。先前,医生给她开过氯安定,到圣诞节时她会服用很多氯安定。要是拉罗斯不哭闹,要是他能像达斯提那样黏着我,要是他真做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我就天天给他做蛋糕,诺拉心想。她心里
脚生生踹掉了她的一颗门牙,还在她花蕊般的脸上留下了一块淤青吗?
“真美![1]”沃尔弗雷德轻声说,他知道用奥吉布瓦语的哪个词语形容她的模样。
他小心地走到屋子的角落,取了土,和成泥。他固定住她的下巴,轻轻地给她的脸重新涂上泥巴,遮住她极美的眉毛、匀称的眼睛和鼻子,还有弧度完美的嘴唇。她是个漂亮的十一岁女孩。
※
“昨晚他们睡在地上,”诺拉说,“我告诉玛吉以后不许这么干。如果你非要睡在地上,就不许出去玩儿。她还跟我顶嘴。我跟她说,那好,你回自己的屋待着,不准出来。他又哭了,哭个不停。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她甩了甩手指,脸紧绷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这周她的状态不错,可眼下是周末,玛吉整天都在家。
“放她出来吧。”彼得说道。
“噢,她早就出去了,根本不听我的,”诺拉生气地说,“她在吃早饭呢。”
“怎么不让他俩一起玩儿呢?那样他们会很高兴的。”
一直以来,在对待孩子们的问题时,彼得和诺拉支持彼此的决定。现在情况却变得有些糟,彼得心想。几分钟后,他看到诺拉使劲儿压着玛吉的头,简直要把她埋在冲燕麦片的碗里。玛吉反抗着。诺拉看到彼得后,将手从玛吉的脖子上拿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