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瓦茨卡是个让人难以忍受酒鬼,这点千真万确,镇上却没人讨厌他,主要有那几个原因:其,他“破罐子破摔”是由于痛失爱妻。他反复声称,自己爱她爱到自毁灭地步,触发不少女性心中某种本能反应,使他在家里揭不开锅时总能轻易获得施舍和同情,有甚至还专门给他做午饭——猪肉三明治或凉豆子,小心包好给他,欣慰地看着他狼吞虎咽模样;其二,罗伊·瓦茨卡在难得清醒稀有时间里,是个干体力活儿好把式。他会竭尽全力,把农活儿干得利落漂亮,还乐在其中。他会挤奶、扎畜栏、摞干草,纯粹出于精神上愧疚,有时给别人
在土地上蹒跚前行情景外,她们脑子都空空如也。狗在伊娃脚下酣睡,发出低沉鼾声。戴尔芬闭上眼。
她闭着眼,头脑却很警觉,开启所有感官。她感觉身边万事万物诞生和毁灭都在弹指挥间,而在她目不能至也力不能及世界里,又该有多少被忽略感受?就像她听不到,也看不到,血液正悄无声息地流经她手和脚,让她像艘抛锚船在此地停泊样。她为此感到开心,此刻光线那微弱,夜色那浓重,她可以像艘赤裸小船,悄然漂远,再也不会回来,只留下条皱巴巴裙子。
“希望读到是真,说人精神可以留在原地,会用眼睛看,用大脑理解。”
她听到伊娃声音。
戴尔芬有时觉得,其实她这位朋友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变成什动物或植物,不在乎她心脏是否会在大自然生物链中循环往复,也不在乎她曾经所思所想、在杀猪和宰羊身上花费心血是否会付诸东流。伊娃在面对死亡时,直表现种漫不经心轻蔑和嘲弄,但刚才那句话却实实在在流露她从未表现过恐惧,或是种渴望。她话让戴尔芬心立刻被深切悲伤击中。
“你精神不会消失,”戴尔芬尽量轻描淡写地说,“所以你也是,会在那里轻轻弹着竖琴,俯视着人间愚蠢人类。”
“是不可能弹竖琴,”伊娃说,“觉得他们会给支该死卡祖笛。”
“给留朵云彩,等去和你合奏曲。”戴尔芬说。
“就这说定,”伊娃说,“记得带上你英俊丈夫。你觉得你能说服他吗?”
她们捧腹大笑起来,笑得流出眼泪,然后倒吸口气,又下子安静。很久以来,她们都假装相信,有那个荒唐可笑天堂存在,并向彼此承诺,要在那里绿草茵茵山坡上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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