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真切,如此显著,以至于我一闭眼睛就能看到——在想象中,看到一桶沸腾不止的热水,我自己的脚,从脚趾到脚踝全部浸在里面。而当我触碰以实体存在的肢体,也就是伪装成腿的一小段被保存下来的骨肉时,我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感受到的是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从物理学的角度说,那只是个空的空间,里面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能产生感知的东西。疼得要命的东西并不存在。有如幻影。幻肢痛。
起初,这些词句的组合让他觉得很陌生,但他很快就能游刃有余地使用这些词句了。他还针对那条腿的解剖过程做了详尽的笔记。他把它拆解得越来越细;过了一阵子,他别无选择,只能求助于显微镜。
“人体是极端神秘之物。”他写道。
我们可以如此细致地描述人体,这是事实,但不说明我们了解人体。这很像斯宾诺莎讲过的一段话,那位磨镜师细细打磨玻璃片,就为了让我们有能力更逼近地查看每一样东西,因为——看见即知晓;他还开创了艰涩的独门语言,就为了表达他的想法。
我想知晓,而且不愿被逻辑左右。我何必去在意来自外部的、被限定在几何学范畴内的所谓证据?那只能告诉我们类似逻辑因果的关系,类似赏心悦目的秩序。假设A,A导出B,先做定义,再套用公理和数学定理,加以补充得出结论——你可能会觉得,这套程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蚀刻画册里一幅精雕细刻的杰作,字母标注出特定的部分,每一个元素都看似清晰了然。但我们仍然不知道人体是如何运作的。
但他信赖理性的力量。就其天性而言,理性要思考的是必要之事,而非偶发之事。否则,理性必然会自我否定。他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我们必须信任自己的理性,因为那是上帝赐予我们的,上帝终究是完美的,所以,祂怎么可能给我们自欺欺人的东西?上帝又不是骗子!只要我们正确运用我们的智慧,最终能获得真知,领悟上帝的一切,领悟我们自身的一切:我们和万物一样,都是神的一小部分。
他坚持认为,最高级的理性是直觉的,而非逻辑性的。靠直觉去知晓、去领悟,我们就能立刻觉察到万物存在的必要性:不可避免的存在。每一样必要的东西都只能是那样,不可能是别的样子。真切认知到这一点,我们才将体验到极致的解脱和净化。我们将不再为了失去财物、失去时间、失去青春甚或生命而焦虑不安。这样一来,我们终将能自控情绪,免除喜怒哀乐的折磨,获得心灵的平静。
我们必须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