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幢房子里而感到心慌意乱,不止于连个人。德·莱纳夫人胆子极小,想到这个外人便仓皇失措,而根据职责这个人是要经常处在她和孩子们之间。她习惯于让儿子们睡在她房间里。早晨,她看见他们小床被搬进指定给家庭教师房间里,眼泪不住地流。她央求丈夫把小儿子斯坦尼斯拉—克萨维埃床再搬回她房间,但是没有用。
在德·莱纳夫人身上,女性敏感到过份程度。她想象出个最令人厌恶家伙,粗鲁,蓬头垢面,只是因为会拉丁文就被雇来训斥她孩子,为这种野蛮语言,她儿子们还可能挨鞭子呢。
窗户都挂上深红色帷幔,阳光射入,产生出—种最富庄严和宗教性眩目光线效果。于连战栗。教堂里只有他个人,他在把外观最漂亮椅子上坐下,这把椅子饰有德·莱纳先生家纹章。
于连注意到跪凳上有张印着字小碎纸片,摊开在那儿,像是为让人读到。他拾起凑近眼睛,读到:
……日,路易·让莱尔在贝藏松伏法,其处决及临终前之细节。
这张纸残破不全,背面还有行字头几个字:第步。
“这纸能是谁放在这儿呢?”于连想,“可怜不幸人啊,”他叹口气,“他姓结尾和样……”他把纸揉成团。
于连走出教堂,以为看见圣水缸旁有血,那是洒出来圣水,窗子上红帐反光照在上面,看起来像是血。
最后,于连对自己内心中恐惧感到羞愧。
“是个懦夫吗!”他自语道,“拿起武器:”
这句话,在老外科军医战争故事中经常出现,对于连来说充满英雄气概。他站起身来,快步朝德·莱纳先生府邸走去。
尽管他下定决心,但当他看见那幢房子就在二十步外时候,还是被种不可克服胆怯攫住。铁栅栏门开着,他觉得很豪华,他必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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