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听器！”她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把助听器打开啊！”
看样子，今年
复活节有好戏看
。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劈里啪啦打在教堂屋顶上。教堂里人都在互相打招呼，而同
时间，人潮还在陆续涌进教堂，每个人都淋得浑身湿透。爷爷脸又瘦又长，头白发剪得
头白发往后梳得很平整，穿着白衬衫，打着蓝蝴蝶结，脖子被领口勒住，皮肤上挤出堆褶皱。他那条木头义肢腿伸到前面那排椅子底下，眼神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而且，再加上他位子就在
爷爷旁边，那就更痛苦。他们两个坐在起显得很不协调。至于外婆呢，她就显得喜气洋洋。她穿着套如青草般翠绿洋装，戴着白手套，帽子上插好几朵小白花。她那可爱椭圆形脸蛋显得容光焕发。她坐在奶奶莎拉旁边，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姐妹花。奶奶直伸手去扯爷爷西装外套，拼命想叫他坐下来别再丢人现眼。爷爷年到头永远是那套黑西装，复活节是那套，参加葬礼也是那套。爷爷站在那边像个交通警察样，叫他那排人坐进去点，挤下，腾出位置来，然后大叫声：“来，这边又多两个座位！”
“杰伯，你给坐下！坐下！”奶奶最后没办法，只好用力捶下爷爷瘦巴巴屁股。爷爷皱起眉头瞪她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爸妈和挤进那排座椅。外公跟爸爸打招呼说：“汤姆，真高兴又见到你。”两个人握握手，然后他又接着说：“可惜好像看不清楚。”他眼镜上结层白雾，于是他把眼镜摘下来，掏出手帕擦擦镜片，“这五六年来复活节礼拜，今年是见过人最多——”
他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听到爷爷插嘴大叫说：“这里快挤死，还真像妓院发薪水日子，你说对不对呀，汤姆？”奶奶立刻抬起手肘用力撞他肋骨，震得他假牙差点掉出来。
“在跟汤姆讲话，你能不能不要插嘴？”外公忍不住开口骂爷爷，他脸涨红。“打从坐下来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开口说半句——”
“乖孩子，你看起来气色真好！”爷爷又插嘴。他手伸得好长，从奶奶面前伸过来拍拍膝盖。“丽贝卡，你有没有让这孩子多吃点肉呢？小孩子正在长，要多吃点肉才长得出肉，知道吗？”
“你耳朵聋吗？刚刚说什
你没听到吗？”外公脸越来越红。
“听到什？”爷爷问他。
“杰伯，把助听器打开。”奶奶提醒他句。
“你说什？”他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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