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哭起来,而且是号啕大哭,根本克制不住。两腿软,跪到冷冰冰地面上,垂着头,两手交叉在胸前。
开始祷告。用力闭上眼睛,感觉滚烫热泪沿着脸颊往下流。多年以后,已经记不清楚当初祷告时候说些什,但清楚记得当时内心强烈渴求。祈求上帝从天堂伸出手来关上门
样比较人道,然而,叛徒是最心爱狗,从它刚出生没多久,就直亲手照顾它,喂它吃东西,给它洗澡,看着它天天长大。熟悉它身上气味,熟悉它伸出舌头舔脸那种感觉。它几乎是生命部分,再也不会有另只狗能够像叛徒那样让产生那种感觉。忽然觉得喉咙哽住。爸爸弯下腰,准备在病历表上签字。撇开头,眼睛四下搜寻,想看看有没有什东西能够分散悲痛。注意到办公桌上有张裱着银框照片,照片里是个年轻女人,头发颜色淡淡,面带微笑挥着手,背后是座风车。看好会儿才意识到,照片里那个脸像苹果样红润女人就是韦罗妮卡·乐善德。
“等下。”爸爸忽然放下手上笔,“科里,叛徒是你狗,这应该要由你来决定。你觉得呢?”
没吭声。这辈子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抉择。太沉重。
“很少有人比更爱动物。”乐善德医生说,“对个小男孩来说,小狗在他心目中分量,体会得到。科里,只能告诉你,这样做对叛徒比较好。已经别无选择。它很痛苦,正在受折磨,而且,已经救不它。有生就有死,这是生命法则,不是吗?”
“它不定会死。”嗫嗫嚅嚅地说。
“或许它可以再多撑个钟头,甚至两个钟头,甚至三个钟头,或许还能够再撑过今天晚上,甚至明天晚上。问题是,它已经没办法走路,甚至连呼吸都有困难。它心脏已经快要跳不动,还有很严重休克现象。”乐善德医生皱起眉头,凝视着面无表情。“科里,如果你认为叛徒是你最要好朋友,那,你就不应该让它继续受这种折磨。”
“科里,想们最好还是赶快签名。”爸爸说,“你觉得呢?”
“……想跟它单独在起几分钟,可以吗?就跟它?”
“当然可以。不过,劝你最好还是别碰它。它可能会咬人。知道吗?”
“知道。”失魂落魄地走回那个小隔间,感觉自己好像在梦游。叛徒还是躺在那张不锈钢桌上发抖,虚弱无力地呻吟着,仿佛在哀求主人赶快结束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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