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晚上没有走,两天后教会史蒂夫来载他回阿克灵顿。他们出发后,才意识到自己直在手忙脚乱地打点行李、百果馅饼和礼物,还没有道别,于是跳上路虎车追他们,就在山坡红绿灯处赶到他们车后时,红灯忽然亮,他们走远。
隔天爸爸走。
开车去阿克灵顿看护中心,爸爸在他房间入殓,胡子刮,打扮得干净利落。是经营看护中心内丝塔亲自为他整理。“喜欢做这些,”她说,“这是方式。陪他坐会儿,去给你倒杯茶。”
英格兰北部有个传统,用很小杯子上
用大马克杯装茶。发现这个卖汉堡薯条地方以前就是“宫廷”餐馆,温太太心头好,她焗豆吐司,燠热窗内有在传教领域未来。
“刚才只能叫你出去,好让你住嘴。”苏茜说。愕然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完全没有说话。“你不记得自己说什吗?其实什都算不上,只是胡言乱语。那个可怜人啊!”
可没有胡言乱语!头脑片空白——不是点空白,而是彻底空白——显然又精神失常。现在应该停止这整件事。厌恶待在阿克灵顿。不想记起任何件事。
爸爸葬礼过后,就没再来过这里。
在发疯,或者说在状态不好那段日子里,每月次开车北上兰开夏郡看望爸爸,他也来过乡下和同住。他日益衰弱,不过仍旧喜欢与互相探望。二〇〇八年,他计划来住处过圣诞节。
请人开车送爸爸南下。他坐在炉火前望向窗外。医生嘱咐他不要远行,但他执意要来,也很坚持,和医生谈谈,医生告诉,爸爸最近几乎没有进食。
他到家时候,非常轻柔地问他,是不是希望离世,他笑着对说:“圣诞节后吧。”
这是玩笑话,也并非玩笑。圣诞节当晚,怎都没法哄他上床睡觉,只好在火炉前铺好垫子,边帮他脱衣服,边半拉半推地将他从椅子上带到这临时将就、还算舒适床上,再为他套上睡衣。在渐渐微弱火光前,他马上就睡着,坐在他身边,对他讲话,告诉他,要是们能早点做对事情就好,不过们到底还是做对事,这很好,让人高兴。
上床去睡,凌晨四点左右直挺挺地醒过来,跑下楼去。两只猫躺在爸爸床上,平平静静,爸爸呼吸很浅,但仍在呼吸。
漫天繁星,昼夜交替之际,星辰更低更近。拉开窗帘放星星进屋,说不定爸爸会醒来,在这个世界或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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