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忘掉了自己的厄运,人人心潮翻涌,都忍不住想对他们说句关怀、支持或同情的话,但是这位热情似火的姑娘正沉醉在如痴似迷的自豪中,不需要别人为她抱撼。不需要。她说她很幸福,彻底的幸福,因为她现在知道,她可以和心上人在同一时刻死去,谁也不必为对方伤悲。不过有一件事美中不足,那就是她没有完婚,还只能用父姓,而不能作为他的妻子同他一起走到上帝面前去。
她天真烂漫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没有任何意图,而且几乎一说出来就已经忘了,只是不住地拥抱她心爱的人,所以并没有发觉,罗伯特的一位战友被她的这个愿望深深打动,这时已小心翼翼地溜到一旁,在同一位年纪较大的难友悄悄地合计。他低声所说的那些话似乎使那人大为感动,因为他立即霍地站了起来,挤到这两个年轻人身边。他对这对情侣说,他是土伦的一位神甫——他一身农民着装别人真看不出他是神甫——拒绝宣誓效忠共和,由于被人告密才被逮捕到这里来的。可是,尽管他现在没有穿神甫的长袍,然而心里依然一如既往地感到自己应履行的职务和所具有的神甫的权力。他说,既然两人的婚礼早已公告,另一方面两人又都已被判决,所以完婚之礼不容拖延,因此他豁出去了,愿意立即满足他俩这个完全正当的渴求,在这里由他们的难友和那位无处不在的上帝作证,使他俩结为夫妻。
年轻的姑娘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心愿居然还能实现,真是感到无比惊讶,于是她便以询问的神情望着未婚夫。他的回答只是一道喜气洋洋的炯炯闪亮的目光。于是年轻姑娘便双膝跪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吻着神甫的手,请他就在这间极不像样的屋子里为他们主持婚礼,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思想是纯洁的,此刻心里充满了神圣的感觉。这阴郁的死屋瞬间将变为教堂,这件事深深打动了其他难友的心,他们都下意识地受到新娘激动心情的感染,都急忙做这做那,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男人把数量不多的几把椅子搬来排好,在铁制耶稣受难像前把蜡烛插成笔直的一行,把那张桌子布置得像祭坛一样。这当间,妇女们把在入狱途中同情者送给她们的些许鲜花匆匆编成一个细花环,戴在姑娘头上。这时,神甫同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罗伯特进了侧室,神甫先听取了新郎、后又听取了新娘的忏悔。两位新人走到临时祭坛前面,此时,持续几分钟之久,屋里声息全无,静得出奇,以致看守以为狱中发生了什么可疑之事,因而突然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当他